周六津沽下雨,待在这儿将近一年的时间中我头回遇此大雨,瓢泼而下,擦着参天的树倾下来。我仰头看灰蒙蒙的天,想寻觅这雨点的起踪,却只有大滴大滴的水珠砸在我脸上,我的头发也因潮湿一绺绺并在了一起,衣服表面也变得斑斑驳驳,终探不出个究竟。只见那雨从迷雾倏地就现在你的视野里,啪嗒,落在积水上,溅起微微带着泥浆的水花。
雨到底从哪来的?
我依旧抬头凝视眼前的雾气,氤氲混沌,仿佛我置身于深海,除了海底,皆为海水;而眼下,除了地面,皆是天空,我是天空与大地所孕育的孩子,而我现在想追寻育我之物的源头,却茫茫无踪。
我愣愣伫立在那,一柄柄花花绿绿的伞从我身边穿梭,我能感受到有些许凉丝丝的目光抛在我身上,冷意一下就蹿上了来,将连衣帽拉上头顶,我瑟瑟钻进人群。风从树冠缝隙里挤出来,吹落了树叶上悬挂的水滴,又重重砸向地面。树叶愈加油亮,在这寡淡的灰色调中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我随着伞堆往前涌,前方的路蜿蜒绵长,像一条白练,引向远方。有什么呢?远方,未知,雨点尽头?我忽然就慌了,一团酸楚堵在鼻腔,热气哽住了喉咙,我想落泪,想逃离,想逆着人群跑,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愚弄。
世间呐,谁不是一样呢?一颗从雾霭中降下的雨珠子,向着地面砸去罢了,或落到地面,激起水花;或落到草丛,润物无声;或未到地面就挂在树叶子上了,可等到初晴,料峭的微风一吹,都又拥入了空气中,成了天地之灵。
前方的路渐渐模糊成一团,只漏出星星点点的光,我依旧伴着人群,淡淡走向前去。
2019.4.28
之行于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