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一年十月二十六日
如果要决定学习一个新的技能,你要具备足够的心理准备,也就是说你不能带着一个颗随时会落跑的心,要有坚定的信心和毅力。这样如果万一失败了,你才能坦然面对,而不是把结果推卸给别人。再有,我们学习它的动机是出于喜欢,而不是虚荣。
这一天,由北决定开始穆宜简的平静水域的教学,地点选在他家里的泳池,因为他身体的原因,不太想在公开的场合学潜水。于是请家里的雇佣早早租好了气瓶和装备。
由北在泳池边准备着,这时穆宜简换好了湿衣,拄着一只拐走了过来。他穿着黑色定制好的潜水服,所以尺寸特别合适,残缺的那只腿包裹了起来,下端有不明显的开口。他的腿匀称而修长,没有过分的肌肉,也不会细如竹竿,看外在的线条就知道是平时健身的结果。由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倒是穆宜简比较大方地说:“火娃教练,可以开始了吗?”由北刚想过去扶他,他却已经撇开单拐,跳到水里了。
由北将装备放到水中,然后开始了平静水域的练习。她帮穆宜简在水中穿好装备之后,准备做技巧的时候却有了一个问题。正常情况下,学生需要跪在池底完成前面的几个技巧,但是他却跪不住,左右摇摆,摔倒了几次,但他仍然努力尝试。其实就正常学生来讲,一开始也很难跪住,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本来就是一项挑战。他这样一直摇来摆去,由北也无法做演示。
两个人同时跪在泳池里,一个一直在倒,一个一直伸手去扶,最后一次,由北用双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双手,将他身体扶正,静默了好一阵。水是一个神奇的物质,可以放慢人们的动作,还可以将时间静止。突然,穆宜简隔着她的面镜,看到有泪珠流出她的眼眶,她的手随后微微颤抖。他赶紧轻轻地摇了一下她的双手,她却没能忍住,从泳池中站了起来,他马上也扶着泳池的边缘,艰难地站起身来。他笑笑地说:“怎么了?我没呛水啊。”由北有些情绪失控,一下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低声说:“对不起,可能我没准备好。”他依然柔声说:“我知道你就是想抱我,好说啊,你想抱随时给你抱。只是我们现在都穿着装备,是不是有点太碍事儿了,我脱下来给你抱好不好?”由北的身体还在些微的颤抖:“对不起,对不起……”穆宜简仍然抱着她:“好啦,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哭。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喝点茶吧,还是你喜欢咖啡,我这次有带回来一些瑰夏。”穆宜简随后脱了装备,第一次平静水域的练习就这么草草收场了,原因是教练心理没有准备好。这回她没脸说学生不够坚强了。
穆宜简换回了家居服,但没有装义肢,依然扶着单拐领由北进了客厅。他洗过的头发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青草的味道,由北有些不好意思的撇了他一眼。他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然后转入吧台,熟练的摆弄起手冲器具,开始冲一杯瑰夏:“洗完澡了,要不要再抱一下?哈哈。”由北低头装没听见。过不多时,他将冲好的咖啡放在她的面前,然后人也安静的坐在她的身旁。他平时不是一个轻浮的人,总会给人一种淡泊寡欲的感觉。但此刻的他却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在蔓延,这让由北有些局促。他帮她将分享杯中咖啡倒一些在小杯中,然后轻轻递给她:“我学费已经交了,不可以退哦,某人说的。”由北像个拘谨的小学生接过杯子浅浅抿了一口:“还不错,这个味道。”穆宜简今天有点反常地话多:“你喝完,睡一会儿吧,身体可以借你靠。”由北连日的上课,本来今天有一天的休息,她确实感觉有点乏了,再加上刚刚哭过,情绪有点低,喝了一点热的,便来了困意,于是躺在沙发上,头枕着穆宜简的腿,安然睡去。穆宜简则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翻看一本闲书,他打算用一本书的时间等她醒来。
从什么时候,我们不再去谈论感情,我们想给对方的是一些更实实在在的好,而不是一个情侣的称谓和缠绵悱恻的身影。会因为一些细小的情节而揪心,会忍住身体的不适迁就别人,会淡然的放开只为宽了她的心。我们都决定了放下那些别人眼里的幸福,为的只是不再虚伪的成全对另一个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