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回忆中谈到了孩提时代的乐园——那口称不上古老的一口井,这口井的旁边倾听多少儿时玩伴的欢声笑语。其实我们最大的乐园不是那口井,而是围绕着我们县城郊区的众多小河,真是数不胜数。
应该说这样的小河有很多,准确来说有些不能称之为河,而是池塘或田间的沟渠,宽度通常在5-6米之间,但是由于没有受到现代工业文明的侵扰,基本上保持了清澈而充沛的河水,如果遇到暴雨天,这些小河汊就会宽达10米,水满麦田了。
提到河,就有一段关于我的历史渊源了——1975年,也就是我出生的那边,淮河流域发大水,淹了我们整个县城,后来大概是在我读初中的时候,遍布县城郊区的河汊又发了一次大水,把一所学校给淹了,我忘记了这所学校是初中还是高中,包括它的名字都记不得了,只知道我们趁着被河水冲倒的围墙,到学校里面去玩水,很多地方的水深到了腰部,对于我们这些没有见过如此世面的孩子来说,发大水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当然发大水的情况毕竟不常见,更多的是我们这些孩子,凭借着超级旺盛的精力,创造出了至今令人激动和向往的“河流玩耍文化”。
1、关于钓鱼
基本上生活附近有河流的地方,钓鱼几乎是孩子们必然的一种娱乐方法,当然还带有那么点“家庭农业经济”的小心态——希望钓上来的鱼能够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当然对于孩子而言,这个不是主要目的。记得我们县西关有一个厂子,印象当中这个厂子生产的东西变化了好几次,最先是球磨厂,后来是化肥厂、小铁厂以及现在的水泥厂,不过在我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厂子的污染还不是很严重,围绕这个厂子的一条河流还是很清澈的,水面比较宽,蜿蜒曲折。每到小孩子以及大孩子比较闲的时候(这种时候非常多,只要不上学),我们都拿起或者相对专业(好一点的竹竿,正规的鱼钩和鱼漂),或者草根级的钓鱼装备,沿着小河一侧,一字排开,中间混杂着一些真正的钓鱼爱好者。当然作为我们这些小屁孩儿而言,钓鱼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来往飞奔,“视察”各家的收获,时不时搞点小动作,把别人用香油和面的鱼饵偷过来一块,然后乱作一团,当真是猴子的屁股,闲不住。记得我们家属院有一个半大孩子,名字记不得了,就住在我家后面两排房子的位置,为了钓鱼偷家里的香油,和面来做鱼饵,这在当时可是超级珍惜的东西。不过这个孩子拿着这种鱼饵去钓鱼,更多体验到的是痛苦,因为别的比他大的孩子,或者我们这些小屁孩经常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从身后偷他的香油鱼饵,每次他都无比的愤怒,但是又不敢离开自己的位置太远,防备别人声东击西或趁火打劫,造成更多的损失,哈哈。这种情景,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历历在目——微风轻拂,苍翠的小河两岸,静静流淌的河水,以及沿岸而坐的钓鱼者,间或有孩子在奔跑,夹杂着少许的呵斥与谩骂。不过令人遗憾的是,随着这个厂子的不断转产,地域范围没有怎么扩展,但是这条河早在10年前都已经完全消失了,像我们西关其他几条河一样,真正的是DISPEAR了 ,消失了,彻底不见了,不可能再出现了,伴随着这些儿时的回忆,永远沉入到了历史的长河中。每每回想起,还有深深的遗憾。
还有一个插曲,不记得我当时多大了,我拿着一个DIY的草根级鱼竿,在西关桥上钓鱼,本来没有想到会有什么收获,可是居然钓到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鲫鱼,把我给兴奋的,(钓到鱼的一刹那,那种提起鱼竿的感觉,特有收获的快感)一路跑回家。结果大哥看到了,赶紧拿起他引以为豪的“高级鱼竿”——前细后粗的竹竿,跑到钓鱼的位置,钓了很久,当然到最后是空手而归。
2.关于堵鱼和抓黄鳝
上面提到每到下雨的季节,河沟满溢,青草随波摆动,呼吸着新鲜无比的雨后空气,踏着湿润的青草坡地,孩子们开始了雨后的快乐游戏。拿起了绿色窗纱、铁锹、罐头瓶子(装鱼以及其他捕获的东西,本身也是捕捞工具),专业一点的拿上专门的粘网(粘鱼的一种网,细细的白色尼龙织成,鱼儿由于鱼鳞的关系,只要粘上,越挣扎越紧),奔向了涨满水的小河,空旷的麦地,赤脚(这种野外活动,极少穿雨鞋,黑色的塑胶雨鞋,其实穿起来并不舒服)站在较窄的河流处,把纱窗当做一个坝,挡在河流中间,专门抓一些小鱼和螃蟹;那个时候河里的鱼非常多,甚至河边的青苔浮游植物,都能够沾到一些小鱼小虾,我们尽管摘来即可。另外的一些孩子,当然还有一些大人,跑到河流边,寻找椭圆形的洞口,要么用铁锹挖螃蟹,要么用钓黄鳝的专有钩子(自行车条磨成的,前面尖的部分弯成一个勾,穿上粗壮的蚯蚓,外表深黑色的那种)钓里面的黄鳝。因为我比较怕蛇,从来不敢去钓类似蛇的黄鳝,不过吃起来味道还不错,纯原生态的绿色食品哟。
记得有一次,我们跑到河里面洗澡,河床的淤泥很多,记得是我憨憨的二哥,突然感到脚底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摸,竟然是一个小王八在咬二哥的脚丫子。后来我们把这个小鳖放在一个玻璃罐头瓶里养着,就放在我们堂屋的窗台上,那个时候我们家没有院墙,出门就是一个小路,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偷走了,想起来还有点可惜,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宠物啊。
这个时候,雨后的小河边,正式我们玩耍的好战场,当真是呼朋引伴,从早上一直到晚上,来往奔跑,精力充沛啊。不过有的时候,也有一些另类的玩法,也是发生在小河边的。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河边或者麦田边经常有来源不明的“死小孩”,被简单包裹在小被子或者草席中。那个时候真是无知者无畏,我记得和其他几个孩子,还有我的哥哥,拿着小刀,挑开包裹的东西,直接“解剖死小孩”,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恶心的感觉。
夏天雨水比较多的时候,纵横丰富的小河流当然很好玩,冬天玩耍也有乐趣。记得我们西关有个桥,现在这个桥已经不存在了,没有河流了。桥洞下面是铺的青石,每次小河涨水的时候,漫过青石板,我们都坐在桥下,赤脚站在青石板上,要么玩水,要么抓鱼,一派田园的感觉,回忆起来真是感慨啊。说回到冬天吧,冬天河面上结冰,我们通常在上学的路上,把冰块敲下来,用一个圆珠笔的外壳(一端有个小小的细孔),对着冰块吹,人体呼出的热气很快就在冰上穿了一个洞,于是我们就用绳子,或者草穿过小孔,提着冰块上学去了,看似简单无聊的游戏,当时真是乐此不疲啊。还有就是跑到冰面上滑冰,记得有一次,我和两个哥哥跑到刚才说的西关桥的下面滑冰玩,刚刚走到河中间的位置,就听到河面冰层的断裂声,以及看到闪电形状的裂纹在蔓延,当时吓得我呆立当场,认为自己肯定完蛋了,我不会游泳啊,怎么办?当时的脑子以及眼中的世界似乎定格了,甚至我透过冰层看到了下面优哉游哉的鱼儿在游动。后来在哥哥的提醒下,慢慢弯下腰,趴在冰面上,慢慢爬回了岸边。这一幕可以说是我当时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意外死亡的威胁,当时的情景至今依然历历在目,让人心有余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