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从马拉加回到了格拉纳达,短暂的旅行又一次沉没进平淡的日常生活里去了。就像湖水里偶尔冒出水面呼吸的鱼一样,旅行就是这样存在于我的生活。
算起来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去马拉加了。马拉加距离我生活的地方并不太远,坐火车只要一个半小时,是一座海滨城市,游客远比格拉纳达更多。第一次去是转机,只度过半个夜晚,所以对马拉加只有人口更多,空气更潮湿的印象。第二次也因为只逗留了一个周末,而且只在她的历史遗迹里散步,所以对她的文艺特质并没有进一步地见识。这一次,不疾不徐,终于看了几个博物馆。
马拉加的市中心,也就是曾经老城区所在地,博物馆非常多,简直是三步五步就能看到一座。而这些博物馆,有的就坐落在具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老建筑里。西班牙的南方,深受阿拉伯文化的影响,很多古老建筑都是带有阿拉伯痕迹的巴洛克建筑,它们有着这样的样式:回形建筑,房屋位于回形的周边,内部有一个露天的庭院,庭院周边为回廊。回廊的柱子多为通体的石头建成,不似罗马柱那么浑厚且有凹槽,它们细瘦玲珑,柱顶披着几何美感。在这些回廊旁的房屋里,就装载着马拉加,乃至西班牙的历史以及文艺。
西班牙人真的很爱跳舞!这是参观卡门蒂森美术馆(Museo Carmen Thyssen Málaga)的第一感受。该美术馆是蒂森男爵的第三人妻子卡门的私人藏品,收藏着西班牙19世纪到现代的绘画作品,其中19世纪到20世纪早期的主要是安达卢西亚(西班牙南部自治区)的风俗画,后来的有一些毕加索及同时代画家的超现实主义以及立体主义绘画。安达卢西亚的风土人情,或是马拉加的历史生活,跃然眼前,有很多副是人们在庭院或室内跳舞的画作,女人们穿着弗拉门戈舞裙,男人们弹着吉他,在画纸外的我们也能接到他们的愉悦,快乐洋溢在画里画外。翻看博物馆评论的时候,还看到了其他国家的参观者同样感受的留言:他们真的很爱跳舞。
热闹的集市、斗牛,还有海边的渔事,是反应马拉加生活最为常见的画作,画面的颜色鲜亮:布置地颇为雅致的绿色庭院,绽放着彩色花朵的盆栽,灿烂的阳光斑驳地落在地面,还有女人花色热烈的裙子上,反射出的白亮仿佛能从画作里透出来。和之前参观过的马拉加博物馆(Málaga Museo)里的藏画不同,让人更觉得赏心悦目。马拉加博物馆里的藏画,有许多中世纪时期的宗教背景绘画,那些古老大师笔下的圣母圣子虽然散发着怜悯或是安详,但大多画布的背景都很暗,远看都是黑黢黢的底色上矗着一个安静的人,让人不免觉得压抑。不知道是中世纪压抑的社会氛围影响了画师,还是年代久远导致的色彩变换抑或是对历史的阅读影响了观画者的我。
卡门蒂森美术馆的安排是按时间顺序从地面往楼上排布的,到了楼上的20世纪早期,西班牙绘画受到了法国的影响,开始印象派起来,再到后来,以毕加索为代表的画家,更画出大量的,令观画者费解的超现实主义作品。画面逐渐变得模糊、抽象、难以理解。不得不说,左派思想对艺术有重大改变。
说到毕加索,必须要指明的是,他就出生在马拉加。马拉加不仅有毕加索博物馆(Museo Picasso Málaga),还有毕加索出生地博物馆(Museo Casa Natal Picasso),里面都藏有毕加索许多作品。其中毕加索出生地博物馆的许多展品算是他画本中随手随性的作品,不似毕加索博物馆作品那样正式。毕加索博物馆位于美景宫(Palacio de Buenavista)中,是安达卢西亚文艺复兴时期的典型建筑。毕加索早期的作品和其他画家一样,算是中规中矩的“画”,也就是现实主义,博物馆进门的第一幅作品就是毕加索对妹妹的描画,画面里的妹妹生动形象,抱着毛绒玩具,透出安静和秀气。后来毕加索受到了象征主义的影响,他画面里的颜色变得大胆且超现实起来,大块的绿色、蓝色、紫色开始出现在画面里。再后来他在法国有了新的艺术风格,私以为左派思想是影响他理念的重要原因。毕竟左派就是要革命,要打破传统,要摒弃现在。超现实主义、立体主义、后现代主义……一系列我不能理解系列开始浮现。
女人是毕加索画作最大的主体。女人头像、女人半身像、女人全身像、女人站立像、女人斜躺像……现实主义的女人、抽象的女人、立体主义的女人……对异性的关注紧紧撅住了艺术家的眼睛,异性最是催生艺术的兴奋剂。不过太过超现实的画作,我始终看不懂,也不能得到任何美感,女性在超现实的画作里散落成难以找寻的色块和符号。名人效应,大概在毕加索身上颇为明显。回头看身后展厅里摩肩接踵的游客,也能可见一斑。
从博物馆里走出来,炽烈的阳光照下来,和如织游人散发的热浪一同朝我扑来,热情地把我再次带入西班牙明媚的文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