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不掉的乡愁

    家里的老房子今天要被拆除了,说不出来的惆怅,这可是我的家,儿时的甜梦。

    走到老的村落,好多年都没聚集到一起的邻里都在村道里转悠着,诉说着。我觉得今天我们的村子又是记忆里村子了,村里熟悉的人们又回来了。心里却还是木木地疼着,乡音未改鬓毛衰呀!人还是那人,只是没了当初年轻的脸,自己也是一把岁数了。

    慢慢寒暄着,挪着脚到我家门口。我们的房子盖在台塬上,台台下面是一汪水域,因为有个泉眼形成的,那曾经可是一片欢乐海,早上人们在那里洗菜,看着树荫里透下的斑斑阳光,一片荷叶荷花香惹人沉醉。下午了孩子们蹲在池边捞蝌蚪、小鱼。晚上最是热闹,邻里之间把凉席往屋外的地上一铺,放上几床棉被,躺在上面,那是惬意,听着那水洼里空灵的蛙鸣、聒噪的蛐蛐叫。我们躺在地上看天空,那天空宝石一样蓝,坠着成千上万的星星,有的亮眼睛,有的暗暗的,当年一起谈天说地,议论老掉牙的古时候,日子真逍遥。

    到门口我想起我的奶奶,她是我们家孩子们的守望者,每每放学,她会站在岩边,眼神很远,脸很慈祥,年年月月里她迎接着自己的三个孙子女。今天找到了奶奶当时的拐杖,带回家纪念吧。

    没有多少时间,我们左边邻居的房子先被拆了,我这亲爱的邻居,我想念他们三十夜里丰盛的年夜饭,春节晚会的声音,还有谈笑的热闹。

    挖掘机冰硬的履带移到了我们家,这青砖碧瓦堆,我曾睡过囫囵觉。我爱我的门,爱我的窗格,我的井,还有我那冰西瓜的红薯窖。我爱祖祖辈辈的亲人。拆了房子,剪不断我的乡愁,却怎么安放!

    我们右边邻居的房子也被拆了,蔷薇木槿都被压到断壁残垣里了,那家里的老奶奶每年家里杏儿熟了都会端一葫芦瓢送我们,给我们这些孩子解馋,我今天也真是想念她。

    天还是蓝,白云的白亘古不变,我们村子的黄土浸润着太阳的金光。时光的触角不论怎么延伸,怎样物是人非,记忆里,村子总还是那村子,人还是那些记忆里鲜活的人。老房拆了,乡愁却带不走,走的再远,不能忘了来时的路,带着初心,砥砺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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