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去呼市玩在东营路地铁口下时,我总是会有不一样的感触。从东营路东南侧出去一抬头就能看见很显眼的黄色的“B口”立碑。每次看见那个立碑,我都会想起我第一次兼职的经历。
五一假期临近前,原本打算去爬山的我突发奇想有了兼职的念头。四月二十九号那天,当我漫不经心的翻着狐友准备吃瓜时,看见有人招兼职,脑子里竟然有了兼职的念头,至于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觉得自己闲得慌吧。我找到的那个兼职在市区,而自己的大学却在郊区,交通并不是很方便。铁定了心要兼职的我在市区找了青旅,一天40,我买了5天的。当时老板娘跟我说的是一天150,仔细想来也能赚些钱,而且又是一个很不错的体验。
一个人找青旅,或许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情。我当时除了很要好的朋友之外谁都没说,对于父母我也打算先斩后奏。
假期头一天,安顿好青旅之后,在地铁站B口一个将近30岁的胖子接了我,男人一路开着导航,像是不太熟悉路段的样子。我从后座打量着他,穿着花衬衫,开车的速度堪比中国速度。等红灯的时候他叼起了烟,总之首次给我的印象并不美好。后来我从他们的言语中知道他是老板娘的弟弟。
车一路开到了某旅游区景点,不过是商家进去的后门,他给了我们工作人员的通行证。我们的工作是在旅游区摆摊,跟随着男人我来到摊位前,言谈中我认识了老板娘。一个体态略有臃肿,嘴上涂了很鲜艳的口红,肉眼看上去面向不是很好,不好惹的女人。
那个男的叫白军,他首先把我们领到下水道旁边,让我们熟悉工作。我被分配到了老板娘的那屋,做台湾蚝蛋烧。起初她让我让我打鸡蛋,接着调面料,之后把打好的鸡蛋搅好跟面料混在一起,加上调料又搅和在一起。因为连着三个摊位都是老板娘一家的,所以她还要光顾其他店,一会儿进一会儿出,搞得我两手不知往哪里放,该做什么,我又是一个不会聊的人,场面一度尴尬。等我做完杂活之后,见老板娘还没回来,我一直愣在原地。
她回来了说话也冷冷淡淡,“把这个洗了,把这个倒了,把这个……”,我都是依照着做,有时听不懂她说了什么就会再问一遍,看见她总是不耐烦的表情再说第二遍,有时她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就会皱着眉头“啊?”。一上午,她自己做出来了蚝蛋烧,我就杵在她后面望着着她的嘴下达什么一样。过了一阵,她老公进来给她切菜,俩人神神叨叨,我猜肯定是在议论我们这些兼职生。老板临走时还撂下一句“干这活的,就得做一个洗一个,不然你收摊的时候就有的忙了,有该洗的就赶紧洗,别愣着。”一上午下来,留给我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午饭之后,我们又开始做准备工作。老板娘让我洗生蚝,生蚝经过冷冻,洗了将近一小时后,手指背也起了褶皱,忍着一丝疼痛洗完了生蚝。
洗完生蚝老板娘就说:“还习惯吧,不怎么累吧,我看你也不怎么说话。你别多想,我这个人就是性子急,我也没那么多要求,咱们也不用做什么都那么小心翼翼,就自然一点。”
我顿了顿:“姐,我就是跟不太熟的人话没那么多,我没怎么,脸就长这么臭哈哈。”
“那就行,我还以为你不适应呢。”
“我就是有时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拿起板凳又开始洗碗。
“那有啥的,没事你听不懂就多问,我多说就是。”
老板娘的一席话,在他人之乡的我听的心里暖洋洋,我也开始少了些顾虑。
之后,她又教我怎么做蚝蛋烧,先放油,等油热了一会之后撒拌好的鸡蛋面粉,面粉差不多呈现出黄桃罐头的形状后放调料再放生蚝,虾和扇贝,不一会儿就会有喷香入鼻。
老板娘等我熟悉的差不多之后,也不再呆在屋子里,上外面的长椅坐着让我看管摊位。
那天是五月一,正是游客特别旺的时候,五点过后来来往往的人开始多起来,我努力宣传,认真卖东西。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一直站在柜台后面,时不时偷看手表,那一天绝对是我人生当中过的最漫长的一天,七小时仿佛过了七个世纪一般。也就是那一天,我也对父母的“赚钱不容易啊”“在别人手下干不容易”等等言语深有体会。我时不时折一下腿,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幸福美满的一家人,甜蜜的情侣,老辈带孙辈……
午后地的阳光洒满一地金黄,老板,老板娘和那位叫白军的胖子慵懒地坐在对面的游客椅子上,俩男的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有说有笑,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连着三个摊位,最西边的卖臭豆腐,是老板的摊位,听里面兼职生的话,他们是卖的最好的。连着卖水果茶的是老板娘弟弟开的,再连着就是他们一个亲戚开的卖地瓜干小吃,最后是我们家。由于四个是一起的,所以我们经常互相客串借东西。一来二去,总得要有称呼,因为我的名字过长他们总记不住,每次来我的摊位借东西总是“妹妹,那个拿一下。”“妹妹……”而我,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一天下来硬是习惯了叫人“哥”,“姐”。
那一天,似乎手表里的秒针转动的比蜗牛还慢。我等啊等,终于……
“妹妹,可以收了。”我虽然表面上毫无波澜,但内心已经开心的像一个小孩了。那一瞬间的快乐是无法言喻的。
他们把我送到青旅,彼时已经是凌晨零点半。我从小就认床,一换地方的头一天就睡不着,那一夜我三点入睡,第二天早晨六点半醒过来,毫无困意,却精神抖擞的要命。
只记得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以为像往常一样睡到了八点多,结果打开手机时才六点半。我在床上硬躺了两小时后,来到楼下地铁口B口立碑前等他们来接我。
比起第一天我适应了很多,不再干巴巴的等着老板娘说什么。我们依旧像往常一样打鸡蛋,调料,洗海鲜。相比于晚上上午客人很少,也有些空闲。当我和他们熟了之后,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近人情,而多了些热闹。他们也总是拿来隔壁屋的小吃,中午露天的大家伙饭相比于平时伙食虽然单调了些,但天南海北的我们相聚在一起,谈笑自如,快乐的瞬间总是无法衡量的。
我感受到的更多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暖与美好,这个世界总是洋溢着许许多多的美好。
之后的三天也是如此,每天都很累,非常累,累到晚上零点多回到青旅一动不动,可第二天依然六点多准时醒,他们每天在地铁口B口接送我,五天的时间过得异常漫长。
终于等到第五天晚上我们收工,老板娘给我发了工资,送我回青旅的时候车里放着欢快的曲子,当时觉得回去的风都是香的。
“妹妹,慢走嗷。”当我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老板喊着。
“哈哈,再见。”
真好,能揣着自己挣来的毛爷爷。我想这是我19岁里最热烈而勇敢的篇章,我认识了很多带着不同故事的人,也切身体会到学生时代的校园生活是多么纯粹而美好。
回校的时候我望了望B口,和它离别。路上,清晨的阳光照进车子里,打在我脸上。我像电视剧的女主一样,望着窗外思索着什么。一回到学校我身体就浑身酸痛,从上午一觉睡到了晚上。
B口,一段回忆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