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都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脸的顾盼自得。这一刻,他虽未曾轻扬到一日看尽长安美景的地步,却也浑身舒泰。如若不是在他的身边,簇拥着大堆的朱门吏官的话,他早已纵声高歌了。十年寒窗的用功,闻鸡起舞的练武,为的可不就是这一刹那的风光,和日后的富贵吗。
随着开街锣声的散落,长安天街两旁围拢的行人也越聚越多,这一行十几人的游街队伍行进的速度也愈发的慢了下来。
最前面走的是两位身着朱纱的官差,高擎着肃静回避的开街匾额,后面四个身着明黄官衣的差人,抬着同样是明黄色的皇榜,上书两行大字“今科及第,御赐游街”。都城披红戴彩,策骑走在中间,一脸的踌躇满志,整张脸都仿佛被身上的朱红蟒袍染的绯红。在他身后同样是四个官差抬着的“文武全才,今科状元”。
队伍的前后都有两面巨大的开街金锣,“匡匡匡”的声响直冲云霄。
“今科举生都城,长安人氏,十年寒窗,悬梁刺股,三试终审,文武全才,钦点状元及第,御赐朱袍,游街三日,以示皇恩浩荡。”黄门官手捧圣谕,高声宣读,引得天街两旁围观的人群一阵阵的喧动。
同科的文武状元,这在整个大朝都是破天荒的大事,自然更加的引人注目,宽阔的长安天街被围的水泄不通,人们争相观看这千百年来的文武全才。
都城生的气宇轩昂,一表人才,正是“富贵添精气”,此刻他正春风得意,整个人更是平添了一股气势,顾盼之间不由叫人暗赞潇洒。
头一天的游街一直持续到夜灯渐上,谢了礼之后,都城尚未说话,身后的一位官差已然开口说道:“都状元,贡院已经设下宴席,不少大人都在恭候,期望能一睹都状元的风采!”
都城听了这话,并未转脸去看那人,只在嘴边长长的“哦”了一声,脸上虽不见有特别的表情,心里却早已飘飘然了,这些个老家伙,个个都是成了精的,如若自己只是个普通举子,想见他们,何其难哉,如今眼见皇上宠爱与我,这些人又摆着笑脸来巴结我了,真是好笑。
那官差等了许久,也不见都城再有反应,又上前一步说道:“都状元,您看?”
都城这才回过神来,他轻声笑了一下:“那就去看看几位大人,以后我可还得跟他们学习为官之道呢。”
那官差拱手行礼:“都状元言重了,如今谁人不识您的文武大才,您又何需过谦?”
都城哈哈一笑,再不搭话,只是意示那人带路。
贡院设在长安城的西南角,平日里倒是个幽静的宅子,只有每到了秋闱三试的日子,这里才会显现出它的气势和热闹来。
此刻的贡院,整整七进的院落里,人声鼎沸,华灯流彩,俨然一处不夜天,门前车马穿行,络绎不绝。
都城刚在贡院门前落马,就已经有人飞奔进去通报了,不多时,十几位身着官府的大人迎了出来,都城定睛一看,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来了,在左右两位丞相的带领之下正向着他走来。
都城连忙拱手,一揖到底:“小民都城参见各位大人,丞相大人。”
左丞相李成宰哈哈一笑:“都状元,现在你可不是小民了啊。再说现在又不是在朝上,何必多礼?”
右丞相司徒辅风上前一把扶起都城,高声说道:“都大人,李公说的极是,而今不是上朝,自然不用如此客套,再说即便是在朝上,我们也是一殿之臣啊!”
在两位丞相身后的众位大人也都随声附和,寒暄声响成一片。
寒暄之后各人入席,自然是一番觥筹交错,杯来盏往,其间歌舞曼妙,祝贺奉承之言不绝于耳,叫都城如上九天。
列席的几位大人都是久经官场的老手了,两位丞相也是妙语连珠,全然没有在朝上的威严,一路谈天说地,使得席间欢笑不断,气氛热烈。
等到所有大人都已相识寒暄过后,都城举杯起身说道:“蒙各位大人抬爱,小民感激不尽,都城年轻,以后还望各位大人多多提携才是。”
话音未落,李成宰就接口说道:“都状元,何需过谦。再说今日,大家只是为你庆祝,只谈风月,其他的一概不谈。”
司徒辅风也高声叫道:“对对对,只谈风月,诸位,长安可是五胡聚居之地,歌肆酒坊,胡姬歌舞,妙不可言那!”
在司徒辅风的带领下,大家都将话题引在了风月场合,大谈一些奇闻趣事,倒也别有一番热闹。而都城心中自然知道他们真正的意思,不过看来大家也是心知肚明,自然也不再多言,乐得听些轶事,随意附和,却并不多话,偶然间的只言片语,竟也是惹得众位大赞妙语。
酒过三巡,司徒辅风酒酣耳热,一举酒盏,问道:“都状元,各位大人,可听说过长安城里关于状元夜的传闻?”
“状元夜?”
都城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