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
巴彦淖尔敖包的神灵,早已听说。每年的农历5月19日,四周几十里乃至上百里的牧人们,带着祭品,从四面八方纷沓而至。敖包东家是周围的牧户,一年四户人家合起来做东。
清晨,微风送爽,心驰神往……巴彦淖尔经大漠栉风沐雨的洗礼今天格外耀眼。好似大漠中未出阁的少女,清水碧波,楚楚动人,一往情深,成为沙漠人的向往!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祭祀的牧人早已身穿盛装,骑马挥鞭,吆喝而至。我们到时,湖边已搭起许多帐篷和星星点点的遮阳伞。请来的喇嘛们,头戴黄色鸡冠帽,身披红憎衣,在敖包附近的泉水旁,捻珠诵经,佛香缭绕,佛铃悦耳;东家们忙的在搭灶起火,宰羊制祭,炊烟弥漫,飘荡着恬淡的诱惑。额吉挽着赛马的哈达;射手挽马盘弓,进行着赛前的热身;摄影的姑娘摆弄着镜头前未定格的拘谨和羞涩。友人在我不经意的时候涉入芦苇荡中。寻觅时,听到里面有他吆喝的声音,似乎还有“啪啪”翅膀拍水的声响。 正在纳闷?只见他左手几只鸭,右手几只鸭,水淋淋的从芦苇中走出来。“是你们家养的?这样方便呀!”我调侃,“呵呵!”说:“现在小野鸭的毛还没有长全,身子肥,不能飞也跑不快,想抓多少,就看你手有多大。”我欣喜的接过一只,掂了掂,嘿,有2-3斤,真美!想着晚餐的丰盛。
踩着湿漉漉的牧草和点点碎花, 我们向前奔去,走近敖包,奇妙的是:敖包似小岛一样处于海子里面,四周环水,三面芦苇环抱,葱茏迷茫,别有洞天。海子水漫肚脐,人只有乘马从南面进入。海子中有一处隆起,方圆40-50平米,长有一簇白刺,正中插一木杆,一丈有余,上悬藏经旗幡。朝拜的牧人在白刺上面插柏枝,献哈达,挂彩旗,拴挂各类牲畜连绳,还有串起来的羔羊耳记及骆驼鼻棍等,敖包经幡萦绕。四周绿草茵茵,缀满各色斑斓小花。
祭礼开始。喇嘛诵经吹螺佛音袅袅,长者手执旗幡,骑马率众涉水进入,我们从左向右绕敖包三圈。绕圈时,我和大家一样将鲜奶、酥油、奶茶、食品或酒等洒在敖包上,也把哈达、缰绳、鼻棍钱币还有我的虔诚系在上面,祈求今年的平安幸福,风调雨顺,牲畜兴旺。
面对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静静的海子,神秘的敖包,和牧人们那份虔诚磕首拜膜的神态,心中倍感敬畏和神圣,拿起相机,频频在眼里定格!走出大漠岁月几多,总未改对大漠中呼风唤雨的虔诚和留念!
祭祀活动结束了,射箭、摔跤、赛马开始了……
马背上的赛手或俊俏妩媚或英姿飒爽。一声响鞭,策马挥鞭,马背上的桃红李白,绝尘而去!
在绒毯样的草坪上,人们席地围坐,摔跤手在进行比赛。坦胸拔背,肌肉凸起,赛手高歌挑战,以助声势,三遍后,双方跳跃而出,做着雄鹰展翅的舞姿进入赛场。互相致意向观众敬礼.较量开始,顷刻间,争斗相扑,盘旋相持,腿膝相击,拽、摔、别、拌、踢、绊、缠、挑、勾、等动作,应用的淋漓尽致。在智慧与力量的较量中,胜者友善的拉起倒在地上的对手致意,然后奔跃而去,赢得了人们的阵阵掌声和姑娘的笑脸。
骑马射箭可是有老有小,几位六七十岁的老人,竟被年轻人扶上了马背,乖乖!我真担心,友人说,没有关系,只要骑上就稳了。呵呵,在射箭的槽子里,一匹匹矫捷的骏马迈着急速的步伐,哒哒哒……,稳健的向前跑,他们盘马挽弓,手脚利索,有的竟箭箭中靶,威风不减当年,真是马背上的长大的牧人啊!
比赛结束了,正午,万里无云,骄阳似火,(我问友人,雨呢?他笑着:可能是你来的原因啊!)四顶帐篷的主人端上来了羊背子,羊背子上肥大豁亮,主人穿着色彩鲜艳的蒙古袍,举着银碗开始敬酒,边盛边敬,这个酒是上羊背子的前奏。首先从长者开始,似乎是约定俗成,须喝掉,不胜酒力的也要其他人代的喝完,平时不胜酒力的我,就两杯,似乎嗓子活辣辣的,感觉自己是云里雾里了。牧人们唱起悠扬委婉的蒙古长调,在祝福人们:风调雨顺,五畜兴旺……,随后他将那又肥又大的绵羊尾巴用刀子一片片的割下,用手掌递给每位来宾,大家用手掌接过来肥肥的羊尾,沾点蒜泥,送到嘴边,哧溜一口吸进了肚子里。吃了的人洋洋得意,似乎炫耀自己,不敢吃肥肉的人,忙摆手谢绝,笑哈哈的说,来块瘦肉,来块瘦肉…...男人们畅饮作乐,女子则唱起民歌助兴 。我看见一些小伙胆怯的拉着满脸充满羞涩的姑娘偷偷离开了宴席的帐篷,这时就是演绎着敖博相会美丽的故事的时候了,我竟不住想起远方的恋人,在这美丽的五月,你还好吗?
酒酣人醉,曲终席罢,牧人们开始锅灶家什,准备撤去帐篷,回家。
雨,一滴、二滴......摸摸脸颊,我惊异的望望天,望望芦苇中绰约的敖包。远远的,敖包犹如菩萨在湖中屹立,面如杏花含烟,眸如秋水凝碧,遥远处紫气氤氲,载着多少神秘的灵光,手执经幡似乎昭示着什么?穿红衣的活佛喇嘛也许因为雨滴的刺激,佛经念的更为高亢,佛铃更为清脆。我忽然感觉天昏地暗,风雨欲来......青年们玩兴依然,大家提出到队部去跳舞,也许青春的活力急需奔放,一呼百应!友人及同伴们开始拾掇马匹,我去收拾好野鸭,行没有一里远,大雨来了!骤雨如注,挥鞭急驰,浑身湿透,我们在泥泞的路上蹒跚行走,到队部时,嘿!雨停了!友人看着我打着激灵,淋雨挨冻的狼狈相,说:就是你惹神灵生气了。我心里嘀咕,是因为自己对神灵的不屑受到惩罚,还是敖包灵气的释然?巴彦淖尔敖包您真的神了!
雨后,黄昏水气氤氲,迷人娇艳。迷离的篝火星星袅绕,飞来的蛾蝶,绕着架子上的野鸭飞舞旋转。在火中,焦黄的烤鸭,咝咝作响,油腻豁亮,香气弥漫。青年们手拉手,旋转着轻快的舞步,桔红的黄昏映照清秀的面颊,姑娘们的衣服紧裹着青春的饱满,小伙子张扬着酒后的野趣。
巴彦淖尔神奇的夜晚啊,我青春的梦想和酣畅!在这里醉了,在这美丽的夜晚!成为我遥远和永远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