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来的那么突然,让他的悲伤如此悲伤。
爷爷去世的消息突如其来,当姐姐梗咽着给他电话时我正打算爬上床进行午睡。庆幸那会儿还能偷偷使用手机,不幸的是他的消息来的太晚。他急冲冲的走出宿舍大门,甚至连假都来不及请直接跟门卫大爷打个招呼出门拦辆车就往家里赶。
现在想来都还是不可思议,他在那一过程中自始其终都只是慌张,胸口沉甸甸的压着块大石头,自己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敢去想,也无法相信。五一回家时爷孙两还站在他那矮小的门槛唠嗑,同样是急匆匆说会话打个招呼就回了镇上的家,这样的经历有过多少次,难道就这次成了永别了。
最后的记忆就是爷爷蹲坐在门槛前的竹椅凳,左手抚着右手摊开的手掌心,说些什么都已经忘记。杂乱斑驳的画面充斥整个脑海里面,以至于他忘记是怎么下的车,又怎么去到了村上的爷爷家。那矮小的小房门口是大伯二伯蹲坐在门口打着黄纸包,大姑跪在竹床前哭着说些什么话。奶奶看到他走过来,说着杨杨回来了,失去光芒的眼睛注视着他,后半句就像卡在喉咙说不出口,吞吐着眼泪在脸上唰唰的往下流。 他走向前去,伸出手去扶住奶奶摇摇欲坠的身子,右手握住的那双手冰冷的象是冬日早晨的冻冰。场面有些乱,远远的看过去,竹床上用白色纱布掩盖着一个人的模样,那就是爷爷吧。可是他怎么就会走了呢。
他不知道怎么回忆这个过去,人总是往前走,抛下过去的所有的不堪和痛苦,迎接起新的每一天。所有的人开着半荤半素的玩笑,该哭的人嗷号几嗓子,跪拜几个把子,嘴里念叨着些不明不白的话,安慰着节哀的,排版着仪式过场的,闹着如何迎见来宾的,争吵着金钱人力分配的。
他偷偷把盖在头上的白毛巾掀开,双眼闭合,两颊灰黄而向里凹进,嘴唇泛着像泡水过久的苍白,胡须仍旧如往常一样稀疏。注视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手去握紧那双僵硬而冰冷的手,他知道,自己没有爷爷了。当遗体入棺时,所有的悲伤汹涌而来,一次次潮湿泛酸的眼框终究难忍流泪。真正的绝望哭泣也只在那一瞬间崩溃宣泄,用力握紧拳头强压不住,连哭泣都不由自己做主。多想你睁开眼再看我一次,我的爷爷。可是死亡是多么可怕,自己失去了你,再也没有爷爷了。再也没爷爷了。
现在再回想过去,就像一场狂妄的狂欢。以至于他趁所有的同辈敬酒互侃也参与进去,以至于他也同每一个跟他跟爷爷血与血相连的人也一起谈欢。爷爷连死亡也没有见到真正意义的四世同堂,有些他的子孙是有多久没见,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