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爱情始于青葱岁月,败于满头白发。
初见她时,实在谈不上浪漫。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狭小的车站穿梭,空气都弥漫着嘈杂声,乱哄哄的让人听着心烦。
祐德着急的在车站来回踱步,突然从后面冒出来一个人吓了他一跳,
“艹,你小子吓死我了,到手了没”
友军得意的挥了挥手中的钱包,“我出马,你还不放心啊”
两个人望着这得来的战果,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这钱包里的钱够他们近期挥霍一阵子了。
正在他们勾肩搭背的走出车站,祐德无意间一撇,看到了一个独自坐在车站大厅上的女生,长长的头发,长的还挺清秀,就是眼神有些无神。
祐德来了坏心思,捅了一下友军,眼神指挥他望那边看,友军立马领会 “再干一票?”
“这次换我出马”
祐德搓搓手,若无其事的坐在女孩的旁边,眼神却望女孩敞开的包里瞟,有一个鼓鼓的信封。祐德以为是钱,内心狂喜,这么厚一沓,得有多少啊。
正准备下手,旁边的女孩突然转头望向他,脆生生的说“你能帮我看一下东西吗,我去上个厕所”
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突然,祐德错愕的点点头,看着女孩走出视野,祐德拿出信封,揣进衣服里,叫上友军快步离开。
他们两来到租的出租屋,祐德高兴的拿出信封,友军着急地催促他快打开。用小刀划破信封,祐德得到却是一封封信,友军失望地“切~”了一声,便转头倒在床上。
祐德也很失望,把信封放在一边,忙自己的事情,到了晚上,两个人喝的叮咛大醉,友军如一摊烂泥倒在地上,祐德失笑地看着他“哈哈哈,你小子酒量不行啊,就这么点,你就倒了”
月光朦胧下,祐德看到了那个信封,他鬼使神差的拿起,走到阳台上,展开其中一封信,上面竟粘了一张红色的纸钞,祐德醒了神,翻开每一张,都有钱,总共有10封,有1000元,参杂在信里还有一张写着字的纸。
借着月光,祐德看着纸上的内容:
“亲爱的陌生人,你好,作为一个不久于人世的人,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如果是你拿到了这个信封,请你帮我把这些信每隔一段时间寄到这个地址,作为报酬信上的钱你可以拿走,真的非常感谢”
没有其他的话,纸上还有大片干了的泪痕。祐德看向第一封信,上面写的都是对父母的问候,落笔,我很好,勿念,爱你们的婧和。
祐德看着这些内容,想到了什么,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祐德没把这件事告诉友军,他打算将这些信寄给女孩的父母。
有时候相逢的巧合,都会让人惊叹是命运的捉弄,在过了几个月后,祐德竟然又见到那个女孩,她在一家小餐馆,忙前忙后的上菜 ,祐德坐下来点了一份青椒肉丝,女孩端菜上前,望了一眼男孩,呆愣住了,随即又笑起来“是你啊,陌生人”
在女孩下班后,祐德想找女孩问清楚,于是他拉着她上了他的摩托车,结果踩了几次都没有发动,祐德面上有些挂不住,猛的一踩,车子突然发动,吓的后面的女生环住了祐德的腰。
夜晚的风夹杂在耳边,男孩女孩的心思在夜空中发酵,祐德把她带到一个废弃的工厂,旁边是一条河。
祐德还没开口,女孩就问“我的信寄到第几封了?”
“五封”
“哦”
在黑夜的寂静中,河边的蛙鸣声显得尤为刺耳。
“你是叫婧和吗?”
“你看信啦”
“对”
“是不是你们要死的人遗言都这么写,我妹妹给我的信和你写的差不多”
得来的却是女孩的沉默,
祐德却继续说“我妹妹,可调皮啦 ,爸妈死的早,就我跟她相依为命,每天听她哥哥,哥哥的叫,我都烦死了 ,可是有一天她不叫了,她生病了,我心想怎么能让这个调皮捣蛋鬼死了呢,我就到处求人,到处借钱,可是有一天我回家,看到她这个傻丫头给我留了一封信,字都,都写不好,歪,歪,歪歪扭扭的”
婧和看向旁边男孩,已经泣不成声
“她,她说让我,好好的,她去找,找,爸妈了”
婧和抱住了他,在寂静的黑夜里,没有希望的女孩安慰着愧疚的男孩。
祐德被温暖环抱,望着她“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女孩松开手,摊在草地上,轻轻吐出两个字“晚期”
眼角的泪打湿旁边的杂草,宛如清晨的露珠,在太阳来临之前就要消散。
没有人声的草丛继续被虫鸣声攻占,祐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天的安慰话,却听到旁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祐德扭头盯着女孩的脸,渐渐地也睡着了。
自那以后,祐德经常过来找婧和,他带她去玩,带她去看电影,带她去街边的大排档开心的撸串。
一天下午,在店里干完工作的婧和在等祐德,她等他带她去河边抓萤火虫,作荧光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半夜还没有等到祐德,婧和便先去河边,等到的不是祐德,却是在那坐着的一群小混混,他们看婧和一个小姑娘突然来到这个地方,心生邪念,狞笑着过来,婧和受到惊吓,突然胃里传来一阵疼痛,晕了过去。
几个小混混看着婧和面色发白,身体发凉,吓的拽起衣服,连忙跑路。
而此时在派出所的祐德也很着急,他还记得他和婧和的约定,但他现在走不了,他央求着警察放了他,他保证下次不再犯。
执行公务的警察没理他,这小子不只这一次被抓了,是惯犯了。
问他是交罚金还是在里面待上几个星期,祐德选了前者,然后慌忙地冲出去。
来到约定地方的祐德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婧和,吓得慌忙扑上去,感受从婧和皮肤传来的凉度,他心漏了半拍,他背起婧和,嘴里念叨“不要睡”,然后骑上的向医院冲去。
马路上一辆摩托车在马路上急速驰行,引来不少司机的谩骂,“想死啊,赶去投胎啊”
到了医院大堂,祐德着急的大喊“医生,快救救她”
很快,婧和被送去急症室。在外面等待的祐德焦急的踱步。
看到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祐德着急地赶上去问,“医生,婧和怎么了?”
“你是她家属?”
祐德迟疑了,还是点点头。
“病人的病情恶化了,多亏你送来的及时,否则我们也难办了”
“现在病人暂时稳定,你先去交费,等下来我办公室,我说一下病人情况”
刚刚交过罚金的祐德,兜里不剩什么钱了。他看向外面的摩托车,陪了他好多年了 他还是给卖了,交了婧和的医药费。
从办公室出来的祐德脑袋里还徘徊着医生的话,“病人剩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她有什么心愿,尽量满足吧”
走进病房里,婧和已经醒了,她看向祐德,笑道“下次不要失约了”
祐德“好”。
在医院住了两天的婧和就要出院,祐德来接她。
坐在祐德叫的车上,婧和问“祐德,你怎么不骑车接我啊”
“医生说,你不能吹太大的风,不然着凉就不好了”
“那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换了一个新工作,原来的发型太酷了,我怕人嫉妒”
“那我的信寄了几封了”
“8封”
“哦”
祐德和婧和同居了,祐德照顾着婧和。看着每天从工地回来的祐德,婧和也很心疼 ,她说“祐德,你不要那么辛苦,为我不值得”
“傻丫头,说什么呢,我可是你的骑士啊,就是那种专门来守护你的骑士啊”
婧和笑了,“傻瓜”
时间一点点流逝,婧和病重了,她对祐德说“祐德,最后一封信,我想亲自送给我父母”
祐德望着满脸憔悴的婧和,他同意了。
他们收拾好行李,踏上了路程,在路上,婧和一路讲着她小时候的趣事,祐德静静地听着
“原来你小时候这么活泼”
婧和像恢复了活力,开始手脚并用比划起小时后的逸闻趣事。
惹的祐德不经失笑。
等他们到了婧和所住的胡同,远远望去,便看见两个老人坐在门口,望见来人。
老人高喊“是和和来信了吗?”
婧和缓缓走到老人面前,“是和和给你送信了”
望见女儿,两个老人像个孩童一样泣不成声,
“和和,我们不要你打工给我们挣钱,你留下来,我和你妈都想死你了”
婧和望着两个苍老的人,终还是泣不成声,缓缓的点了头,“嗯”。
外面的雪缓缓的下,满幕洁白,要迎接天使的到来。
婧和在祐德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旁边婧和的母亲哭的撕心裂肺,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闻者伤悲,祐德也紧紧抱住婧和,泪流满面。
在婧和走后,祐德留下来了,他替她照顾两个老人,还收养一个孩子。
望着孩子那可爱的小脸,他给她起名叫念礼。
春去东来,一个花甲老人迎着夕阳而坐 ,看着泛黄的最后一封信
“当你们看到第十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请原谅女儿的谎言,我不忍看你们为我的病操劳,我也时日不多,而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你们不哟为我而悲伤,爱你们的和和,永远勿念”
祐德最后也没有把这第十封信给婧和父母,他想带着这封信去找婧和。
夕阳下,老人也缓缓闭上了眼。
时间回溯到那个夜晚,望着在怀里泣不成声的祐德,婧和犹豫了,她本想在今晚吞服安眠药自杀的,可是看着祐德这么痛苦,想到父母,婧和犹豫了。
在死前,婧和觉得自己虽说不幸但也挺幸运 她遇到了祐德,成了她绝望里的救赎。
在陌生的地方,每一缕来自他人的温暖,都能在心中开出向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