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7日,20岁的她死在二十楼的出租房里,这是她从浙江回到这座城市租的第一间房子,也是她成年以后独自一人在住的私人领地,连中介的名字都不知晓,就因为视野极好冲动着签了一年的合约,虽然房租有一些难以负担,但她好像没来得及思考这些,匆匆收拾了行李,在5月搬进了这套合租房。
方圆几公里就属这栋房子最高,坐在阳台上可以看见星空和太阳,近处的居民楼都不超过七层,远处的高楼是市中心的商业大厦,晚上霓虹灯一整夜都亮着,透过窗帘散发着淡淡的微光,目之所及风景极好;楼下就是菜市场,早晚都有小贩的叫卖声,烟火气十足。
房间连着阳台接近三十平米,木质的地板由于磨损有一些花了;白色的衣柜里放着少量的衣服,半敞着左边的柜门;有一张灰色的圆形地毯在开门的右手边,上面放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玩偶,还有她背了很多年的棕色背包;推拉的阳台玻璃被她擦得干净极了,窗帘是黄色和灰色相间的;床上的用品是新买的灰绿色和黄色搭配的套装,床下放着粉色二十寸的密码箱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书;墙壁似乎是刚刷过不久的,只在床头挂着一副蓝黄相间的布面油画;阳台上养着一盆半活着的栀子花和一盆葱郁的月季,她喜欢盘腿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夕阳、听雨声和用晚餐。
她平躺着,表情冷清而平静,窗帘摇摆不定,到处都是风掠过的声音,叮铃作响。被子整整齐齐的盖在她的身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圆滑,她喜欢睡在床的左侧,床头灰色的圆盘里放着两本书、眼镜和手机。
警笛声越来越近,“叮——”,电梯门打开了,随后有人打开了智能门锁,物业带着两个穿着警服的男子闯入了她的私人领地。
9点45分,她被宣布死亡,她的死讯很快传遍了整个小区,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合租房的其他人两个小时前出门上班去了,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这里,法医、护士、警察和房屋中介,房东也在来的路上。警官封锁了这个房间,她躺在那里,任由别人的摆弄,随后被担架抬走了,遮着黑色的布,房间里留下了杂乱无章的脚印,几位警官还在搜集信息。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我奔跑着想追上那辆黑色的车,无论如何,我都追不上了。前几天我们还一起用餐,在玻璃窗前的餐桌上看行人、车辆来往,红灯一亮,人和车都会停下来,我们谈论着生活的多彩和生命的美丽。
那一天,她就像蝴蝶一般坠落,等待回归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