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些事以后，托马斯·内格尔就问大家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能够通过对于蝙蝠的这些超声波运作的原理，来设想自己如果是一只蝙蝠的话，你的主观感受会是什么样子的？也就是说，你能够了解蝙蝠这样的一个身体结构是怎么样的，它的神经生物学基础是怎么样的，但是你能不能够了解蝙蝠通过回声定位进行生活的这样一种意识状态的主观特征？这就是他的问题。

我们可以脑补一下，现在我们把眼睛闭起来，然后嘴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还假设嘴巴上安装了一种设备，能够把这些声音转化成超声波之类，然后耳朵甚至大脑皮层也可以做一些恰当的改造，使得我们能够听到这些超声波，能够根据这些超声波所获得的信息来感受这个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好像对于这个世界，我们只能够做出一些语言层面上的描述，而不能够真正地体验到。其实道理非常简单，因为我们不是蝙蝠，只有蝙蝠自己才知道它自己的感受是什么样的。这就是他的论证。

这个论证最后要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也就是说，科学家对于蝙蝠各种各样的生存状态的研究，都是站在第三人称角度上进行的。第三人称角度最大的特点就是，这个科学描述里面没有“我”，只有第三人称，“蝙蝠是这样的、蝙蝠是那样的”，你不能写“我”，“我是蝙蝠，我觉得是这样的，是那样的”，你不能这么写。

但是，我们意识生活的一个最重要的特征就是，我们是站在主观性角度出发的，我感受到了疼就是疼，我不管你是不是觉得我感到疼了，我感到疼了这一点毫无疑问是确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