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能够发挥你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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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借着美好的书名，给大家推荐了一本书（《栖居与游牧之地》）。好事成双，今天就再来推荐一本好了，也是因为书名。
台湾导演侯孝贤有部电影，叫做《红气球的旅行》，影片中有一段名为《张生煮海》的木偶戏：
潮州儒生张羽寓居石佛寺，清夜抚琴，招来东海龙王三女琼莲，两人生爱慕之情，约定中秋之夜相会。
至期，因龙王阻挠，琼莲无法赴约。张羽便用仙姑所赠宝物银锅煮海水，大海翻腾，龙王不得已将张羽召至龙宫，与琼莲婚配。
后来，美国著名电影学者白睿文出了一本侯孝贤的研究专著，名字就叫《煮海时光》。
这个故事跟很多古代传说一样，反映了劳动人民征服大自然的幻想，或者用五四以来喜欢用的说法，表现了青年男女勇于反对封建势力、争取美满爱情的斗争精神等等。
但不知为何，从中我更多地看到了人在面对困境时的一种动人的生命力量，一种不向命运低头的“煮海”精神。
回望过去，我也曾经一度陷入困境。特别是在北漂那几年，一度疲于奔命，披星戴月，不断希望，不断失望。偶尔气馁时，心里总会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个张生煮海的故事。
侯孝贤在《煮海时光》里说过这么一段话：
生命的呈现，最有能量的时候就是困难的时候，最有力气的时候也是困难的时候，绝对不是太平盛世。太平盛世很乏味。所以，人最重要的状态，是困境感，它能够发挥你的能量。
“困境能够发挥你的能量”。难怪侯导说他自己非常赞赏这样一种品质：
在无可逃脱的困境面前，命运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面前，人是这样的渺小，这样的脆弱无助，但能拥有博大的胸襟包容这一切，能够迸发强大的能量走过这一切。
从这个角度看，侯孝贤电影里的人物，无论男女老少都元气饱满，有他们本身所具有的足够力气去面对人生的种种变故、种种困境，就像他本人非常欣赏的《戏梦人生》里的李天禄一样。
回顾以前在深山里守隧道的日子，其实也是一段“煮海时光”。
那时候的我，从繁华都市被分配到到偏远边城，也曾有过一段无告无望、彷徨迷茫的日子。
而后来在那里写的文章，之所以有动人之处，我想，大概正是面对困境的态度罢。
我们在回望各自来路时会发现，其实人生真是一场孤独的苦旅，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死不活的时间，独自沉沦挣扎，只是各有各的方式。而当时我所推崇的方式，大抵是一种以积极的诗意面对困境、转化困境、战胜困境。
翻看当初的记录，字里行间无不充满了挣扎与对自身的考问，正是在这个挣扎考问的过程中，不断地迸发出一种可贵的生命力，从深山僻壤当中，发出自己的微光，在坚硬的地面上，开出山花烂漫。
走过至暗时刻后，我愈发坚信，在相同的遭遇中，心态不一样，在心里产生的镜像是完全不一样的。
人首先要解决的是人生态度问题，而生活态度来自人对现实的认识，经过艺术的熏陶，便能培养出生命欢乐的强度和多样性，对生活保持着热望，对平常保持着审美力，通过审美战胜惨淡的人生。
只有面对困境，才能超越困境。
我们应该要有能力面对我们真实的处境、我们的困难、我们的压力、我们的希望、我们的勇气……所有的一切，我们应该有一种能力去面对它。
前路漫漫，人生无常，但只要有着这种直面困境的心态，我们就能勇往直前，不断成长，收获更加丰富精彩的生命体验。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困境中那一段段“煮海时光”，也许正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光”。
写于广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