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美好,不是我遇见了你,是你遇见了我深懂你的美。 ——心若芷兰
最早的记忆,是一地落花,铺了厚厚一层,在梧桐树下。因为爷爷清晨扫院子,落地的桐花,便被他规整到树下了。爷爷东院墙下那一溜几棵梧桐树,长得最茁壮的是靠近厨房那棵,刷锅水啥的都喂给它了。树下的桐花因而也铺的最厚,一朵一朵厚积着,长形的紫色的喇叭错落分布着,底层失色,顶层容颜未褪,依然美丽,依然优雅。
树上的桐花,那时记忆是一点都没有的,是忽略,还是梧桐树太高,我人太小看不到?读了中学,忙忙碌碌里更是没有心思去关注了。
再见桐花是多年以后了,那时正奔走在206国道的临莒段,路边有一树一树的桐花在开放,阳光下,明媚的紫色也淡了,变成了闪亮的粉闪亮的白,一树一树闪过,亮闪闪,归乡的脚步那么匆忙,总是仓仓促促赶时间,哪有心情去欣赏。
爷爷去世后,院落早易主,梧桐树一棵未剩。回到家中,发现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悄悄在院子外栽了梧桐树,花开灿然。
今年春天,在家闷了一个星期,感觉错过好多花期,所以能看到的,绝不错过。某个雨后的清晨,想要找找看,公园有没有棠棣花,结果先入眼的是两树桐花,夜雨清洗过,紫色更亮了一些,一穗一穗的高举,四面的朵朵桐花,喇叭口一致向外,似乎嘹亮的吹响,唤醒黎明,唤醒晨光。花枝露珠滚落草地,草地上还有被雨淋湿了的落花,安静优雅的躺着,似乎含着笑。
昨天下午,下班绕到新修的路上,旁边拆迁房有几家未搬走,几棵梧桐也就好好的在了。这一片曾是平房几日功夫,说不见就不见了,高楼眨眼的功夫就建起来了。桐花正在盛花期,正如这建设蓬蓬勃勃。有的花枝不堪重负,本来高举花穗,累了就干脆横斜过来。
空气里有淡淡的甜香,夕阳正西下,映着梧桐的身影让人感觉有些落寞了,它们早晚也会跟这几户老房子一起消失吧。但是,那姿态依然很美,只是美的有些决绝有些傲然。
桐花,凡众女子,混入春天的花阵里,她是如此平凡普通,很容易淹没在美艳的花群里。但是,她是春天的花,哪怕是春末,依旧要开放,即便在拆迁的废墟里,也要绽放自己的美丽!
回到主路上来,作归家的打算,一回头,发现了“合适”,对,这是他的名字,精神病患者,街头流浪者,偶尔会遇见,上一次遇见是初冬,不知哪位好事者,为他染发烫发,真的很合适,身上挂着各式的包。而今他卸下各种包,坐在街头电线杆下吃米饭,看到我拍照,他举着饭盒伸向我,开心的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线,我说好吃吗?他只是笑着,更努力的向前伸,言语动作里是实实在在的是请你吃。我摆摆手,你吃,他再次向我晃晃手里的饭盒,然后低下头吃饭。吃两口,又举起来,伸向我。
我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入侵者,打扰了别人的安静。
在流浪者的世界里,其实是一个更单纯更干净更美好的世界,你不伤害他们,他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你,除非你就是他的假想敌,在他们的世界里,爱憎分明,他们看不惯世人的复杂,才将自己封锁起来,外人进不去,他也不出来,安享时光静好。
这世界,每一样都是美好的,存在就有存在的价值,因为深懂这样的美,倍觉世事沧桑更美好,这美好,不是因为我遇见了你,而是因为你遇见了我深懂你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