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君:路易十二同意将自己的侄女嫁给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多,背弃了与费利佩的合约……
一身波尔多深红底色长裙从脚底到两肩,在红底之上是用向金丝镶边,绘制着朵朵卢瓦卢王朝的百合花饰,花瓣上丝丝银线让金黄若似反光般耀眼。百合花丛间,一面面红黄相间的富瓦伯爵纹徽在衣摆间飘扬。
两颗胸脯在束身胸衣的紧紧挤破下,呼之欲出。白皙的脖子被金制长链环绕,在两条金链的交汇处,一颗偌大的蓝色宝石晶莹透彻,在胸沟前随着步伐晃动。那女孩娇羞的脸上,还挂着少女的红晕,在两排仆人的映衬下,美若天使般走来。
“叔叔!”还未等路易十二开口,那女孩便叫到。
路易十二从痴迷中被这声音叫醒,已经等不及她缓慢的脚步走进,自己端自走上前去,站在她面前,又仔细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已经与平日的淘气判若两人。
“见过国王陛下。”她微微屈身行了礼。
路易十二扶着她,又仔细看了看,“真的是我的杰蔓?[1]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杰蔓笑起来更是迷人了,“正是我,你的小杰蔓都要出嫁啦!”
“你今天简直太美了!胜似阿佛洛狄忒[2]。”路易十二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弯起了胳膊,让杰蔓手挎着。
杰蔓用另一只手捂着嘴咯咯笑起来,“那我平常不美吗?”
路易十二扭头看了看她,“也美!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美的侄女!”路易十二叹了一口气说,“可真是有些舍不得啊……”
“舍不得我?那您还让我嫁给那个老头子。”杰蔓小声说,两人已经接近了教堂门前。
路易十二停下了脚步,“费尔南多他也不老,只比我年长几岁而已。你觉得你叔叔我老吗?”
“叔叔不老,但他有您英俊吗?”杰蔓还带着小姑娘的天真,盯着路易十二等着他回答。
路易十二哈哈笑了两下,“他还好,就是没有你叔叔风趣。”两人继续往前走。
“那我和他以后生活在一起,岂不是无聊透顶了!”杰蔓噘起了嘴,但没有停下脚步。
两人边说着话已经进了教堂。从教堂门口处,一条来自波斯的地毯,直达圣坛前。神父和另一个男人在尽头的地毯上等待,众人见两人进来后纷纷起立。乐队此时也奏响了音乐,在教堂内的空气中响彻着欢快的气氛。
“那你说费尔南多他自己怎么不来呢?”杰蔓嘴唇张开的很小,尽量不让其他人看到她嘴唇在动,从嗓子发出很小的声音问路易十二,眼睛却直直盯着前方,生怕走错半步。
“代理人也一样,婚礼只是个仪式而已。过些天就把你送到阿拉贡去,瞧你急的!”路易十二也学她说话的样子,放低了声音,步子缓慢地伴着音乐前进。
杰蔓稍微扭过来头,斜斜地看了看路易十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的是一会我要不要和他亲吻啊?”
路易十二也转了一下眼珠看着她,杰蔓着急地快要哭出来一样,路易十二笑了笑,边走边说,“不用,只需等他给你带上戒指就行了。别说了,马上到了。嘘……”
两人已经走到了布卢瓦主教面前,恭候在旁的西丰特斯伯爵[3]向路易十二行了礼之后,从路易十二的胳膊上,牵走了杰蔓的手。
主教神父按常规念了念了仪式用词,路易十二已经提前告之,尽量简短又不失隆重就好。
看着西丰特斯伯爵为杰蔓带上了戒指,路易十二和教堂里的众人都起身鼓掌,神父为他们祝福之后,这场婚礼算是结束了。
待杰蔓和西丰特斯伯爵走下来行礼后,路易十二亲了亲杰蔓的脸颊和她道别。
西丰特斯伯爵说,“国王陛下,非常感谢您的到来。我一定禀告我王费尔南多,转达您的诚意。”
路易十二拍了拍西丰特斯伯爵的肩膀说,“杰蔓可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了。我怎么能不来,况且这也表示我对于和费尔南多联姻的重视嘛!”
西丰特斯伯爵手放在胸前做了忠诚的手势说,“我一定代您转告,并将杰蔓公主的美丽动人一同转告我王。”
路易十二邀请西丰特斯伯爵一同走出教堂,边走边说,“胡安,你是费尔南多的大使,虽然我和他,之前有着很多不愉快,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西丰特斯伯爵谨慎地笑了一笑,“费尔南多国王的意思也正是如此,自今年夏天起,让我与您共商联姻的时候,就誓言要与您重修旧好,毕竟我们之间共同的利益要远远多于相互的仇恨。”
路易十二开怀大笑几声,拍了拍伯爵的后背,“不过,费尔南多可真会挑,别人都不要,就喜欢我这个最疼爱的侄女。”
两人已经走出了教堂,仆人早已经备好马,在教堂外等候。路易十二等马站稳,拉住缰绳,脚踩马镫一跃而上,等坐好后对西丰特斯伯爵说,“走,我们打猎去!”
西丰特斯伯爵也跨上了马,紧随路易十二的步伐,往布卢瓦城外奔去。
来到树林浅口处,路易十二等待西丰特斯伯爵赶上来,“胡安,费利佩曾两次在这里,和我一起打猎,我之前已经答应过他两次了,要将克洛德许配给他,我也不能失约。”
西丰特斯伯爵停好了马,走进路易十二身前,“去年您和他在这里签订的合约怎么办?”
路易十二挥了挥手,表示并不在意费利佩,“我回头给他写一封信解释一下。就说是布卢瓦的议会和贵族们坚决反对,不同意克洛德和查理的婚事。说实在的,胡安,为了法兰西考虑,我还是觉得把克洛德许配给弗朗索瓦比较妥当。”
西丰特斯伯爵点了点头,“我非常能理解您的意愿。”
“但这次费尔南多算是赚到了,不仅仅是我这个如花似玉的侄女,更重要的我们联合在一起,能制止住哈布斯堡家的野心。”路易十二用马鞭指了指自己和伯爵。
西丰特斯伯爵有些恭维地说,“您说的是,但您也不亏啊。”路易十二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若是我王费尔南多和杰蔓生了儿子,不仅仅把费利佩排除在阿拉贡继承之外,那这个孩子也将是那不勒斯和耶路撒冷的王。如果生不出来男孩,您的继承人不就得到了那不勒斯,您还有五十万达克特[4]的收入呢!这么算下来,您的胜算可更大啊!”
路易十二看着这位伯爵,从七月到十月期间,反反复复地与他争执和谈判,所有心思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哈哈大笑,“你啊,费尔南多派你当大使,还真没有看错呢!不过你也看到了,我那侄女才十七岁,费尔南多已经五十三啦,这可是上帝恩赐给他的福气哦!”
西丰特斯伯爵也哈哈笑了几声,“陛下,您也知道我王费尔南多已经五十三岁了,所以即便再怎么折腾,能生出个男继承人的几率还是很小。土壤再好,干瘪的种子也发不了芽啊!”
这话把路易十二逗得前仰后合地笑,等止住了笑容,路易十二把手一挥,“不说这些啦,树丛那边好像有动静,说不定今天能猎到一头野猪呢,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