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尝过今年最后一季莲子,便想着要为其执笔,此番机缘正好罢。
那日回家,特去看它,眼前尽是一片萧索,枯黄的叶边皱缩在一起,褪去颜色的枝干或折或倾。花尽谢,残瓣也无处可觅,只有那清气久留不散;靠近些,余香渐浓,似是回到了那荷叶亭亭的季节。
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写于北大校园,给我们留下了美好而深刻的关于荷的记忆。而我所驻足的这块天地是南方的“莲乡”,“湘莲甲天下”已传名甚久。那是几百上千亩的荷田铺展在碧天下,延伸至湘水前;这里有偌大工厂进行加工处理,也有街道旁罗列的一筐筐莲蓬,青茎仍养在水中以保持新鲜度。
再往小地方去,隔不远就能瞧见一处荷塘,这便是“叶子出水很高”的情景了,较于荷田里,此处的荷叶愈发舒展且青翠欲滴。水中或有群鱼,雨时荷叶间探头探脑的便是它们了。雨落沾湿路人衣,可这荷叶翠屏是难得沾湿的,雨滴滑至叶中凝做一股,那是玲珑剔透的水晶,白净惹眼。未曾见“菡萏新花晓并开”的双生莲花(兴许那并蒂芙蓉是培育出来的罢),只消得见荷叶下庇佑着的花苞,是护花使者无疑了。已露花蕊的荷则欣然接受着雨露恩泽,偶尔吹落几片,叫一池活水接了去,宛如一只粉色小船飘于水面,鹅黄的花蕊是船的主人。
荷花是出尘不染的,荷叶始终自持清香,宜人花香也自内而外散发出来。周敦颐爱莲,爱其君子品质,不蔓不枝、亭亭净植。的确,茎杆自出水而上,只有末端稍加弯曲,以托举这出水芙蓉。花苞的尖端并非是朝上的,而是斜指一方,再候花开。花瓣上有粉红的纹理,其余部分浸染的是已调和好的粉白颜色,拢住明亮的小莲蓬。我见过白色、粉色和紫红的荷花,而较为常见的是粉白夹杂的,花苞顶端颜色较深。睡莲是主要作为观赏植物的,颜色颇丰,听闻黄色的却未得一见。
至荷田边散步,眼到处皆是一片绿意,夹杂着星点荷花,凭香远气自清引人驻足。再过数日,花瓣次第脱落,青青的小莲蓬争相冒了出来,人们也将开始忙碌了。莲蓬清甜可口,适逢夏日,清热解暑,很多人爱其味道。其莲芯是苦涩的,可以晒干用来泡茶喝,新鲜莲蓬是很充足的,每年莲花开落几季,其收获可观。这时候便摘下莲蓬来去壳、剥皮,去芯,再晒干制成白莲,清朝时的“寸三莲”便是此物。莲子要挑选合适的摘,果皮由嫩黄至嫩绿再转绿至棕灰色时,就是最好的原料了,若是时间紧张,可待其转为深棕色直至黑色,就是俗称的“铁莲”了,可以直接晾晒处理。
此外,莲藕、藕粉也源于荷,从水下淤泥中挖出洗净,藕断丝连的情景自是不陌生了,餐桌上它的面孔可是常见。由此可见,莲不仅有观赏价值,在南方生长,食用价值也不可小觑。古往今来少不了大家爱慕它,赞扬其精神品质。而我们当地人更喜的是它的用途,像荷叶用来盖小菜苗就方便了大家伙;且价格亲民、或者大可自己去采摘,五六十一斤的手工白莲也为人们增添了一笔收入。沁人清香令人心悦,亭亭荷花则多了一道风景线。不仅文人雅士爱莲,白丁之众亦因其欢喜,莲(廉)洁之风指日可远播。
来日,迨至菡萏成花,沿成蹊脚印,浄目观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