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你好,J小姐(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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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汤璇玑立马就赶过来了,她眼圈红红地看着躺着病床上的J同学,呆在一旁不知所措了。倒还是叶未央镇静,嘱咐汤璇玑去寝室拿到J同学的水杯、拖鞋、病历本,又和她交接班去缴费、带饭、打热水、买苹果,小半晌就把事情安置妥当。

其实输液加吃药,J同学已经没有什么大碍,除了胃口不好以外,其他症状都暂时控制住了。但叶未央还是不放心,他几乎没离开过。J同学没把这事立即告诉父母,她甚至还盘算着身体好一点就自己请病假回家。

但她立即告诉我了,这让我担心得要死。站在教室门外放下电话,我再也没心思进去听课了。我当然第一时间想过去看她,甚至拿起手机准备查看当日的机票,但没过一分钟,却又犹豫起来——暑期的实习已经十拿九稳,已经通知我后天上午去做最后的笔试,要是此时飞去四川,且不说机票高昂,后天也未必能赶回来,再说,她过几日也就要回家了,这样匆匆一面,值得吗?

“她刚刚似乎提到了,别让我匆匆忙忙去见她,因为她知道这个实习机会对我很重要,她也知道我的学生工作太忙碌了。”

“她肯定能理解我的,等我忙过这阵,一定去看她。”

我就这样想着,最终打消了去看她的想法。

46

J同学住院的时候,叶未央陪她最久。这让J同学有些不自在,因为两人在一起颇有些尴尬,毕竟J的病情也没有严重到需要有人寸步不离地照顾,而叶未央坐在她病床旁边,大多数时间显然是多余的。

但叶未央就是不肯走。J同学本来精神就不好,更没有什么可聊的话题,叶未央倒水打饭都挺利索,可一旦无事可做,就显得不够健谈。所以更多时候,两人都低手玩手机,叶未央时常抬头看她的吊瓶,或者将微博上搞笑的图片分享给J同学。

“叶未央,你不用老待在这,你去忙你的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没事,我最近课不多,反正没事干……”

“哦……这几天很谢谢你,每天给我买饭打热水。”

“啊……没事没事,小事儿!”

“那个……你真的不用一直待着……我每天也就打打吊瓶,一个人没问题的!”

“哎呀行了你别说了,万一打吊瓶时候你睡着了怎么办?我以前有个亲戚就是这样,还好我及时发现去叫了护士!我待着就待着吧,又没啥坏处……”

叶未央语气稍稍重了点,似乎有点愠怒,J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叶未央也意识到自己的调子有点重了,又过一会儿,他缓了缓自己的语气,说:“你也别想那么多,咱们多少年的同学了,在这里没亲没故的,得互相照顾的。”

他这样一说,J的心里反而温暖起来。

47

J同学在医院住了三天,情况并没有好转,她显然错误地估计了病情,也终于打消了自己回家的打算。当父母知道了她的消息,立马就赶过来了,但J在电话里安慰父母:“没事,我在这边有人陪着的,医生开了药,也在输液,胃已经不那么疼了”。

J同学的父母到病房的时候,叶未央正在给她削苹果。

这年头会削苹果的大学生估计不多了,反正J是不会的,她从来都是连苹果皮一起吃,但叶未央坚持要削皮,还要用温水烫一下,这样胃才舒服。

J同学饶有兴致地看叶未央削苹果。他慢慢将苹果皮一层层削掉,垂下来形成一个个圈,他差不多已经削完了,苹果皮也没有断,而手里的苹果已经完全露出光洁的白色,竟有些像艺术品了。

心情好一些,胃口就好一些,她故意变了语调开玩笑说:“叶未央,你好老干部风啊!竟然还会削苹果!”

“哈哈!这叫继承传统技艺!你可别说,这现在也叫独门绝技了!”

“是啊,我上次看人家削苹果,是我爸爸吧?估计都是小学的事情了。”

当J同学的父母推门而入时,恰好看到两人正在打趣聊天,J同学的妈妈看见叶未央手里拿着刚削好的苹果,又记起J同学说到“在这边有人陪着”,竟误以为是我千里迢迢赶过去照顾J同学,她于是很欣慰地冲叶未央点点头:

“小王吧!谢谢你啊,还专门从杭州跑过来!”

叶未央起初没反应过来,但旋即明白了,J同学也尴尬到了极点,她的脸变得通红,小声对母亲说:“妈你说什么呢!这是叶未央,是我这边的同学……”

J同学的爸爸妈妈也意识到了,连忙支支吾吾地圆场,走近床边询问J同学的病情。叶未央便不再逗留,他将苹果放在碗里,用眼神朝J示意,又礼貌地跟她父母打了招呼,就离开了病房。

48

回家观察了几天,J同学就躺上了手术台,或许几天前,她还存留着一丝幻想,但打上麻药的那一刻,这幻想也就随着知觉迅速消散,一丁点儿也没有了。或许由于汤璇玑和叶未央的陪伴,她之前还没有想太多,但此刻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那些想法也突然全部涌进来。

失去了这次空乘实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飞?刀口会有多大?航空公司体检的时候会不会在意这个刀疤?

无数的担忧萦绕在她的脑海里,但很快她就发现,与术后的痛苦相比,这些困扰实在是微不足道。她是被刀口痛醒的,皮肉撕裂的疼痛感让她无法入睡,甚至不能动弹,更无暇思考。手术后的前几天,她没法坐起来,稍微抬身就痛到龇牙咧嘴,只能躺着喝一点粥。但她强忍着,不流泪也不说话,父母亲这两天因为照顾她憔悴了不少,两人都是双眼通红。

生平第一次,J同学如此厌恶医院,厌恶冰冷的针头,厌恶苍白的病床,厌恶刺鼻的气味;也是第一次,J同学真正体会到“家庭”与“生命”的联系,无论何时睁开眼睛,家人总在身边,你不用担忧,也不必叫喊,因为你知道,父母肯定在,也只有父母,会一直在你身边。

有那么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想飞了。

49

手术后第十天,J同学出院了,还好身体恢复得够快,术后的痛苦和无助并没有持续过久。她在家静养了两三周,身体状况已经大有好转,在父母的陪伴下,J同学回到学校。

这个熟悉的校园还是老样子,人流、草坪、柳树、教室,一切都毫无变化,但在J的眼里,总归是有些不同了。汤璇玑已经在校门口等了很久,她一手接过J同学的包,另一只手仔细地挽着她的胳膊,慢慢往寝室走去。一路上汤璇玑说个不停,她掩不住兴奋,却又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J的精神还好,她微笑着说:“又不在病房了,还怕打扰谁啊!”

“哈哈,是啊是啊,习惯了!你住院那几天,每次说话我都小心翼翼的,一不小心就被那个胖护士翻白眼!”

这一说,恰似久别重逢,两人都畅快地笑起来。其实,汤璇玑几乎每天都和J同学聊天的,当然,我也是,甚至叶未央也是。J同学手术后,我还是没能回去看她,因为手头还有许多事要做,J也叮嘱我“好好忙、别担心”,即便如此,我还是心怀歉疚,每天都问候好几次,听闻她一天天好起来,我才渐渐放心了。

前两天叶未央问J同学什么时间回校,J只说快了,但没说具体时间。她偶尔想起叶未央削好的苹果,还有“老干部风”的玩笑,也会不由自主地微笑。

但她并不想让叶未央和汤璇玑一样,站在校门口搜寻她的身影。

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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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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