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说的meditation,不是中文语境里的“冥想”,也不是站桩、打坐、修禅。当然,修炼这些并有所得,也是很好的,但这些都是克所反对的。我们总是喜欢把自己过去的“记忆”、“经验”投射到克身上,这是需要自我觉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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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符 ,手头忙碌,迟复为歉。
过去经历痛苦,迫于情势,作为弱者只能强迫接受,把痛苦压到潜意识底层,然后做若无其事状。所以,未经化解的体验沉积到心底,成为我们的“过去”、“经验”。
对待内在痛苦,我们最习惯于掩盖、逃避,做超脱大度状;如果有人触痛了它,则大怒并奋起自卫,声称别人伤害了我。其实,只是我们为内在伤痛戴上了口罩,穿上了防护服,而这自我保护恰恰是痛苦久久不去的根本原因。
离苦得乐,很美好的四个字。但不同的人,根据自己的内在伤痛,自己的心态,会有不同的理解。如果把离苦当成了离开痛苦、逃避痛苦,那就很可能继续掩饰内在痛苦,然后到外界追寻快乐,宗教、大师、仁波切、大德、高僧、经卷、信仰……都是精神投射的目标。此时,需要具有非常敏锐的觉察力,比如某某师、某某经、某某开示给了自己极大抚慰,宛然得大解脱大自在,此时需要觉察:是否只是所谓外在能量给了自己某种支撑,可以更有力地压制内在痛苦,宛然痛苦已经被制伏、解决?这样的幻相实在是太多太多。
克不会给我们什么体系,不会给解决之道。他至多是教我们看清思维所投射营造的狡黠假象,看清自己对内在痛苦的掩饰、美化、压抑、逃避、认同、辩白……这个过程,就是我们的“过去”、我们的心理创伤、我们的“(心理)时间”被真实地看见,得以真实地展现、绽放,得以自然舒展化解的过程;这个过程,就是克所说的meditation,我翻译作“静心”或“修心”。
meditation这个词在克的中文译本中普遍翻译成“冥想”,我认为是不合适的,因为中国人几乎下意识地把打坐、双盘单盘、修禅、站桩、意守、守一、一念代万念、卧轮有伎俩能断百思想……与“冥想”打包到一起,而且自负地宣称:克也讲冥想,我会,我能双盘打坐两小时,心中没有杂念……这只是我们自己对于“冥想”的过去记忆,投影给克,并鸠占鹊巢。其实,此时我们只是在修炼自己的把戏,打着克的旗号,其实与克没有关系。
简而言之,如果从外在获得能量,让我们去“离苦”——而实际是打压、战胜痛苦,无论我们获得的能量有多高,无论获得什么大师的加持,这只会加剧内心的分裂冲突,这不是克。克教导我们的,只是无为地如是观照自己的内在痛苦,让痛苦流淌出来,绽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