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中午,我和老伴到附近的万丰公园散步,累了,习惯性坐在长椅上休息,忽听“喵呜,喵呜”的猫叫声。循声望去,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咪朝我们走来,脖颈和尾巴间有黄色,非常漂亮。乍一看有点面熟,似曾相识。仔细看原来是今年夏天曾在此地聊过天的老朋友,一对瓦蓝的眼睛仍显高贵,只不过肤色有点干燥,面目也有点苍老,逝去了往日的高傲和优雅。
猫咪走到我跟前,蹲在我身边,两眼望着我,喵喵喵地叫个不停,好像有许多心事要和我倾诉。我蹲下身子,心疼地抚摸它,安慰它,与它聊天。
“你生病了吗?气色不太好?你的女主人又陪领导活动去了吗?。”“哎,别提了,时过境迁,我的女主人惨了,去监狱了。”“哦?去监狱了?怎么回事?你的女主人不是仕途很顺,升迁很快吗?你上次还说你女主人非常棒,傍上领导,仕途顺风顺水,同事都很羡慕。”“是啊,她在年龄临界限上由正科提了副处,一年后由副处破格晋升为正处。”“那不是很好吗?”“哎,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说来话长。”
通过和小猫咪的交流,得知其女主人的境遇。其实,小猫咪不说,它家女主人那点事,也是市区尽人皆知的。
女主人,虽已四十多岁,但风韵犹存:高挑的个子,纤细的腰身,白皙的皮肤;瓜子脸,樱桃小嘴,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妩媚动人。只不过前两任领导都很传统,不喜欢这种卖弄风姿的绰约,所以,当踏踏实实的同事得到升迁时,她很泄气。可时过境迁,好事不断。后任领导很喜欢她,她也很聪明,抓住机会,投其所好,职业内职业外,陪伴领导左右。这样的情商,这样的陪伴,领导无论如何也要提拔,所以,在她正科提副处临近年龄界限时,提了个副处。之后,她又随领导调到市级某单位,很快破格提拔为正处领导。
如果女主人就此打住,家庭事业都能保住,日子还算不错。女主人的丈夫也是公务员,虽然级别没有她高,但跟她沾光,提了个副处级待遇,和同等情况的人相比,也算佼佼者了。有一漂亮女儿,刚上初中。不管外界怎么议论,夫妻默认,也算一个不错的家庭。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到了这种地步,女主人已经打不住了,想靠姿色获取更大的利益。
之后,女人卖弄姿色,靠上了更高的领导,职业内职业外陪伴领导,经常出入高档酒店,豪华场所,享尽人间快乐,荣华富贵。渐渐地,默认的丈夫也受不了了,感情彻底完蛋。丈夫还算是男子汉,一气之下辞去职务,带着13岁的女儿去了深圳。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女主人顺风顺水攀登更高职务时,靠山出事了。平时坐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做反腐败报告的大领导被举报,被立案,被调查。之后大领导身心俱疲,精神崩溃,倒出了罪恶。拔出萝卜带出泥,树倒猢狲散,互相狗咬狗,把女主人咬了出来。从其家中搜出巨款、大量金银财宝,随被立案调查。竹筒倒豆子,交代了不少犯罪事实。纪委立案调查核实后,移送司法部门,按程序按罪行被判了7年。
向往豪华别墅,富贵生活,无可指责,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要用自己的本事去挣,用劳动所得。如果想用姿色或权术获得、攫取,早晚会犯事。一旦犯事,自己苟且,家庭惨败,更害苦老人和孩子。即使没被查到,一有风吹草动,也会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我抚摸着小猫咪的脊背,安慰它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们家去,我们家也有一只小猫咪,可以和你一起玩,并且我的两个小孙女也会很喜欢你的。猫咪含着眼泪说,谢谢前辈,我虽然乞讨,但也不能去您们家,我要守着女主人破败的家。女主人待我很好,我不能舍了她,我走了,7年之后,她会依靠谁呢?谁又能陪伴她呢?
我心情悲然,禁不住抬头望向天空。刚才湛蓝的天空突然涌上灰蒙蒙的云雾,凛冽的寒风把树干刮得摇摇晃晃,高高的树枝上几片叶子哗哗落地,显示着冬的寒冷和凄凉。举目远望,一位五十多岁的女性,提着一个旧式帆布包,茫茫然走向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