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形状(蝴蝶)

第二个形状是只蝴蝶,至少从我的角度看起来是这样。起点是虹桥火车站,一开始我得赶到蝴蝶的脊部站点,即南京西路站,上午的面试就在那儿。接着为了画出蝴蝶的俩只翅膀,我转乘。十三号线到汉中路,再换一号线到上海火车站。然后就方便了,顺着四号线先到曹杨路站(画下第一个点),再到大连路站(画下第二个点),左边的翅膀已经出来了。尽管下午没有面试,在大连路吃过中饭后我还是顺着四号线到了蓝村路站(画下第三个点),再直达上海体育馆,至此右边的翅膀也画出来了。

公司坐落在一栋33层的写字楼的第九层,整层都是办公区。最后一面是董事长面试。出人意料,董事长非常年轻,不会超过三十岁。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会录用我了。从他主动说起自己大学期间的这段经历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

中国的大学生比起欧美的大学生来,还是很保守的。欧美的青少年似乎一心乘着寒假或暑假来一次环球旅行。事实也许并非如此(有可能压根就不是这样),但我读大学那会儿,对此是深信不疑的。和很多同龄人一样,我没有周游世界的愿望,那毕竟不现实。我们有替代方案——骑游全国。为什么不呢?中国可要比整个西欧大上不少呢。也许是觉得大学生活不足以象征与父母权威的决裂,毕竟中国的青少年都被父母老师压抑太久了。我那时就想着劳动节、寒假或者国庆节来一次长途旅行。很快,我就被学校的骑行社团吸引了。但这些人让我大失所望。他们最远的骑游活动都没有出过江苏省。这对我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我可以忍受学校糟糕的宿舍,它们在我入校的第一天就给了我当头一棒。但我就是不能容忍骑行社团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为。他们所有的活动居然只在寒暑假和修满校团建部积分的前提下进行,完全不会多(这点他们倒是精打细算)。我觉得他们似乎刚踏进大学就已经积重难返了。这种懒散的习气漫布在中国大部分的高等院校里。我决定自己单干,一整个学期我都在打零工攒钱,大一结束时我买下了自己的山地自行车。有指南针,有导航仪,还有骑行专用的对讲机。于是我可以在入睡前想象自己使劲儿蹬踏板,迎着七月半的太阳大汗淋漓的画面入睡了。

大二暑假我开始了第一步。我在七月的一个还不算太热的早晨从我老家所在的镇上出发。这时我内心翻滚着一些想法,眼下还不能一一兑现。因为所谓远行的乐趣,关键在于置身于异地他乡。至少我得先上高速公路,才会稍微有些陌生感。骑行给了我一个视角观察我自认为熟悉的世界。在长途汽车和火车或高铁里,路边的标杆和一草一木以同样的方式向身后撤离,许多空想主义者或曰多愁善感的人把它理解为对过去的抛弃和崭新未来的逼近。但那天下午当我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的时候,我分明感受到了周围一草一木的呼吸。它们看似永远不动,一辈子的生活轨迹也就那么几十尺见方的空间,但难道被动被人所见,被人造的四轮机器或八轮机器擦身而过不正是它们认识世界的方式吗?第一天我想的还有这些,第二天我就把他们统统抛诸脑后了。我想在高速公路上纠结这些怪念头非但会被人耻笑,还有生命危险。总之,现在不适合胡思乱想,注意自己前后的路况、观察是否有下雨的迹象、考虑离下一座城市或村镇还有多远才更切实际。最多仔细欣赏下路边那些已按照在宿舍的无数次想象中的弧度随风摇摆的狗尾草也就够了。第一次,我露宿荒郊野外,那是高速公路旁的一个小山坡。这是一块被基建工人修理过的三到四平方的水泥地,大概是为了修水泥围栏而临时弄的混合水泥和沙子用的搅拌场。那晚很难受,到了晚上十点水泥地还是热的。我拿半夜御寒用的毯子垫上结果马上就被汗水湿透了。凌晨四点左右,我第七次醒来,但这次是被冻醒的。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知道此时若是上路太过危险,于是回想昨晚半睡半醒之际做的一个梦。

当时我还在镇里的中学读书。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和发小阿峰决定今晚睡在我家屋顶。六月份的南方夜空漫天星星,经常能看到流星。我们是乘着家里人都睡了偷偷地爬上顶楼的。因为爸爸一直反对,说半夜很冷,比秋天还冷。我反驳道,那就带上棉被。我俩在屋顶摊开席子仰面躺着。还有一点燥热,不过看上去很快就没事了。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噼啪声吵醒。等我揉了揉眼睛,拿手电往身旁一照发现是奶奶正双手握着竹鸡使劲儿拍打水泥屋顶。在竹鸡着地的地方横卧着一条背部黝黑、肚皮花白的大山蛇。我吓得赶紧用手戳醒阿峰。阿峰见状露出吃惊的表情。我俩就这么坐起在原地(身上搭着毛毯或被单),傻傻地盯着奶奶双手举过头顶然后竹鸡重重落下。大山蛇的脑袋早就被打烂了,身体却还在翻动。竹鸡上沾满了它模糊的血肉。我和阿峰看得入迷。我感到心里一颤一颤的,有一瞬间把奶奶苍老的手背看成了地上的蛇皮。又过了几分钟,奶奶用竹鸡挑着山蛇从屋顶扔了下去。我真担心奶奶自己也摔下去。但又困得不行,好像听见奶奶告诫别再睡屋顶了;没多久就又迷迷糊糊地躺下了,感觉还能做个好梦。

为什么这时候会想起奶奶?是因为奶奶去年去世了?我想大概就是这样。但是在这样一个对我意义非凡的早上,在我处在一个离家尚近且熟悉又陌生的高速路边的当口,梦见奶奶对我而言到底有什么隐喻?我想不清楚了。我想眼下不是时候,眼下我需要的是义无反顾的前行,是迎着太阳流下两公升的汗水。这些蛋疼的冥想还是等累得能在火炉上躺下再说吧!我收拾好帐篷,继续上路。没过半个小时已经大汉淋漓,那种顺畅痛快的感觉让我更加坚信保持单纯生活的必要性。如果单从所处的位置看来高速公路除了灰尘、铁栅栏、水泥、发动机、汽油味其实一无所有。身边疾驰而过的机器还算不得人,可以理解为地质运动或曰飞沙走石。只有我一个活物,人却不感到孤独寂寞。这是什么道理?我在运动啊!只要不是静止不动,人是不可能感到形单影只的,要么没条件、要么顾不上。这天我大概骑了一百七十公里。我不想提到了哪里,一路上我尽量忽视地标和广告牌;唯一愿意与之交流的是便利店的售货员。我清楚的知道这些人跟我操着同一种语言。每次听到他们开口,闻到那熟悉的字眼,都仿佛在暗示我离家不远,或者一直在原地打转。当然我并不是非得特立独行。我会有同道中人,全中国利用假期搞跨省骑行的数不胜数。要是这群人,我倒并不排斥。就像大师兄。我大概是在湖北边境碰到他的。当时是下午四点,云层压得很低,我琢磨得赶快找个地方落脚。手机地图显示前面三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个加油站。我使劲儿踩踏板。冲出一个弯道时,我发现跟我的弯道并列的还有另一个。那感觉就像是在照镜子或者玩3D赛车游戏。有一会儿,我完全忽略了镜子里的那辆山地自行车上的人。还用想吗,镜子里的人除了自己还会是谁。这人看到我也吃了一惊。“就在前面了哥们,快点!”他说完这句就先我一步往前飞奔了。我像是被自己吓了一跳,马上跟了上去,已经有几滴雨落到了我身上。加油站看来刚建成不久还未投入运营。玻璃门、油管,水泥地面全都是新鲜材料。整个加油站建在一片长方形水泥地上,周围被南方常见的野冬草填满,像大洋中的孤岛。这是大师哥的比喻。要我说这地方根本也是自然之力的结果。水泥是海沙、加油机和油管是珊瑚礁、玻璃门是海草。路过这里的我们是游鱼。没有工作人员,看来得打消买些面包或泡面的念头。大师兄一个人在加油站另一边抽烟,很享受的样子,也许路上憋了很久。雨很快就倾盆而至,几乎淹没对面的山岗。我想现在真叫与世隔绝了。晚上我跟大师兄睡一个帐篷,他的帐篷很大。原来是预备两个人用的。但临行前对方却去了北京。“真是个软蛋男人”大师兄说。“说好的事就是一桩完整的社会契约,这都不能遵守,只能说是个差劲的家伙!”“所以您就一个人上路了!”我问。“那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可是攒了一年半的工钱呢”。大师兄说正计划着两年内骑游中国一圈。不用自行车也行,徒步更好。问我要不要入伙。他的口气好像我对此计划心仪已久。“一起来吧!小哥!我已经想好了七种逃高铁票方式。我们完全可以用一个帐篷。”我想,此公是同性恋啊!怪不得同伴临阵脱逃呢!我闭上眼睛回顾这一天的经历:大雨,海岛,油管,珊瑚礁,大师兄......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十一点了,这么晚起来可能跟昨天的大雨有关。大师兄已经不在了。我躺在加油站的水泥地上。三秒钟后我打了个颤,赶紧找自己的行头。都还好好地躺在加油机旁。奇怪了怎么会完全没意识到被大师兄拖出帐篷。那边又多了三个烟头,看来大师兄走了没多久。我又先后遇见了七个骑游的同伴。他们分别是在湖北的张氏表兄弟、安徽的五个高三学生(他们放弃了高考,准备先骑游半个中国然后去上海打工)。我们同行了大概七十公里,到宜宾的时候他们要继续南下湖南,而我预备直奔西安。在陕西边境的高速公路上遇到了一次车祸。一辆小型货车撞上了一辆私家别克,两车的车头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别克上坐着七个人,三人骨折,一人左手脱臼,剩下三个女孩一直在哭。货车司机无奈的蹲在原地抽烟等警察和120来。我小心翼翼地不看他们的脸从旁边过去。其实看了也没关系,反正记不住。比起长相,我觉得名字或绰号才是一个人的唯一标识。尽管会有同名同姓,但看到或听到这个名字,除了熟悉的那个人你还会想起谁呢?进入西安的那天我先找了家便宜的宾馆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计划第二天去兵马俑。西安本就是我此次骑游的终点站。我觉得秦始皇和我兵马俑配得上每一个骑游者内心翻滚的巨浪。他们会叫我不虚此行的。然而那天上午我却被灾星盯上了。我一再解释自己买了门票,只是不知道掉了还是被谁顺手牵羊了。三个晒得黑黑的景区保安还是像吐一快嚼过的口香糖一样把我“请了出来”。我感到兴致全无,闷声闷气地回了宾馆,一整天傻了一样闷在床上。我回想一路上露宿的野外、加油站、桥底,遇到的一些人。有一会儿,我觉得该答应大师兄的邀请或者和高中生去湖南,再一起回家。晚饭也味同嚼蜡。我似乎遇到了独立生活以来的第一次自我信任危机,或曰精神打击、或曰当头一棒。十点左右手机响了,是本地号码。一位自称景区导游的女孩在电话那头称代表公司为安保人员白天的无礼行为道歉。“还我清白就行”,我有气无力地说。

“真的非常抱歉方图南先生,公司决定由我明天带您重游兵马俑。您看是否抽得出时间?”电话那头说。她的声音很清脆。我停了十秒钟左右,觉得现在最抽得开的就是时间。

次日早上九点半,我穿了件耐克灰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来到约好的景区入口。昨天的一通变故让我睡了十二个小时以上,现在精力充足。对方还没来,我回想昨晚通话时她的声音,觉得她不会很高,皮肤可能呈健康的荨麻黄、说话底气很足,这是导游职业的结果。我看到一位一米六出头的工作装女孩从门口朝我走来。到我面前时她做出礼节性的试探。“请问是方图南先生吗?”“是啊!”我回答。“真抱歉让您有了昨天那么差的体验,我们希望今天能弥补您!”我发现她的妆化得很淡,不让人反感。我们正要穿过入口的大铁门时,又看到了熟悉的三个身影。我现在解释为鬼使神差或者杞人忧天地认为他们将在我身上重演昨天的喜剧,而且是以默片的形式(现在我知道那纯粹是由于我自己胆小,内向的男孩通常这样)。于是我换了个声调对小导游说:“我们能不进去吗?”

“哦!”她语气平淡“您还有什么事吗?”

“不!我没什么事。只是不想进去”我的声音还是怪怪的。

“那...您准备去哪”我的怪腔怪调她全听到了,看来我已经给她出了道难题。她手里捏着手机,可能正在想怎么向上司交差。

“妳放心,我会给你的上司打个电话说对你们公司的妥善安排很满意(他的电话你得给我)。”我说。“只是眼下我已经没心情进去看兵马俑了。当然这句我不会跟你的上司说。”我尝试向她做个鬼眼,却让自己显得更像个懦夫。

“我看这样吧!咱们不进去了,我带你到这附近转转。你直接走掉的话,我得跟头儿解释两小时以上。”她说。

“那行!”我说。

我跟她后面走进人行道,从后面看她觉得身材还是很好的。腿很细,背影很迷人。转过街角时,她突然变得热情起来。“方大哥,你是一个人出来旅游的吗?”她微笑着问。“是啊!我从江苏一路骑山地自行车过来的”我恍然大悟,那三个保安刚刚是来盯她的哨的。“你回去怎么跟上司解释啊!”我问。“那得靠你了”,她说。“我一定帮你打电话”,我说。“谢谢!”。她说完就停下来了。我俩就这么呆在路边。天上还算艳阳当空却不至于出汗。不远处有个公交站,是兵马俑过来的第二个。总之,这地方有点尴尬的味道,没有游客会到这里散步。“这里没什么好转的,你不会喜欢的。西安这座城市现在糟糕到只剩历史了。”她望着我说。“我不知道”我说,“我一开始就是冲着兵马俑来的。”“现在你连兵马俑都不想看了”,她说。“我已经没心情看它们了”,我说。“我跟你说点有趣的吧!”她看上去很开心,简直让我觉得就算我马上走开她也能一个人在这儿呆一上午。“你知道地球上有野人吗?”她说。“知道啊!不过知道得不多”,我说。“我的意思是现在他们还在。南美热带雨林有、亚洲金三角有、澳大利亚有、新西兰有、非洲最多。野人除了捕食方式野蛮点,其实是一群极其耿直的人类。现在的人都不如他们心地善良。我说的是澳大利亚的野人。其他地方的野人我不清楚,不过我想应该都一样。他们有最基本的道德观。丈夫外出打猎养家,妻子在家照看孩子。对他的要求除了每天带回足够一家人一阵子开销的野果或动物肉类。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直视妻子的母亲。有澳大利亚人注意到了这点,觉得奇怪就问他们。被问到的女野人含含糊糊地说:‘他不应该看到养育了她妻子的乳房’。这是其中一支澳大利亚野人的道德观。有的野人部落不喜欢男人看到妻妹、有的禁止他们看到妻子以外的其他女性。这就有点严格了。事实上他们都很少让女人们出来觅食。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在适者生存边缘的澳大利亚野人居然已经开始讨论两性相处的问题了。”“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澳大利亚野人”,我说,“大学倒是选了心理学”。“对!就是心理学。其实关于野人的知识我也是从弗洛伊德那儿学来的。有些是弗洛伊德说的,有些是我瞎编的。希望你不会介意。”她说。“我当然不会!”我那时有些混乱,但已经擅自猜测她可能要说的话了。

“我突然说什么澳大利亚野人你不介意吧!”,她说,好像这句话难以启齿。

“这应该没什么,我知道那儿的人有些讨厌中国人;但并不对此感到愤怒;澳大利亚离这儿很远呢?在南半球。”我说。

她有一会儿没说话,像在脑子里搜索其他地方野人的知识、又像在思考澳大利亚人讨厌中国人的原因。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方大哥!要不我回去买辆自行车跟你一起去骑游吧!”她说。

“这......这个其实很累的,不是很适合女孩子。”我说,心想这倒是句实话。

“我知道!我刚刚瞎说的。”她笑着说。

我感觉她一上午都在等机会跟我提出这个建议。她知道我不会答应。还是这么做的原因可能跟我骑游的目的有些相似。我不想再回忆那天上午剩下的时间我们还聊了些什么。只记得气氛越来越局促、越来越叫人窒息。我一直原地踱步,脑子里就想着现在道别合不合适。后来,我想问她的名字,但又觉得她会主动告诉我。为什么不会呢?这种情况下谁先主动的谁再跨出一步不是很正常吗?终于到点了,我送她回去交差,在门口她要我记下她的手机号码和她上司的(一位姓严的先生)。我机械地在电话薄上输入,她的姓名栏写了西安(他终于还是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一脚接一脚狠命地逃离那座城市,仿佛那是地狱的入口。离得越远,越安全、越觉得心安理得。四年内,有两年春节她给我打过电话。我们寒暄几句,都没有超过一分钟。我不觉得亏欠过她什么,我们本来就不熟。今天早上我从公交车上下来时发现手机被偷了。这样,我就彻底跟她断了联系了。这是我们国家的特色。十四亿人啊!没有姓名、没有社交网络、没有联系方式还指望什么时候再碰上呢?好了!你回去等消息吧!他说着挥挥右手示意面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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