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的叶子/落了
是秋天吗
荒芜的心/升起一座坟
埋着所有的过往/和哭泣
荆棘鸟死了
哀哀的绝唱/化作和暖的风
泛着涟漪的湖
在通往山顶的小路上
野菊花在盛开
……
开车门的一刹那,黄叶满地。
三十年前写的一首小诗,突然就蹦出来几句在心头。
那个沉默青涩、带着敏感的心的大男孩的背景,似乎清晰地闪在金色的阳光里。
1988,青岛八大关,夕阳下,黄灿灿的银杏叶洒落一地。
一年前,北京珀丽酒店对面,四得公园。秋色斑斓、叶落满地的清晨,一位散步男子的背影,在朝阳里踟躇。
莫名的不安与烦躁,让他一夜未眠,借着秋日晨景遣散情绪。
此刻,列车外,夕阳西下,天地一片静穆,唯有滚滚车轮,向前、再向前。
生命,亦像列车,向前、再向前。
甩到后面的,都是生命的时光,还有远去的背影。
三十年,俩背影。
那个金色夕阳里青年的背影,正告别自己懵懂的少年心怀,在收拾忧伤。
而在朝阳下踏着落叶散步、留下踟躇背影的男子,那一刻,还不知道自己的胞兄,会意外地在几个小时后永诀。
一夜无眠,终是有因。
……
一年了。
明天,让我拔去你坟头的草,洒一杯你爱喝的酒。
默默诉说,我与妹妹的思念,还有父母的哀伤。
车轮滚滚,生命,总是背影。
你蹒跚的样子,此刻浮现在我黯然的心头。
……
野菊花盛开
在通往山顶的小路上
泛着涟漪的湖
和暖的风/伴着哀哀绝唱
荆棘鸟死了
哭泣/埋葬所有的过往
升起一座坟
荒芜的心/是秋天
落了
丁香树的叶子
2018.10.24,于开往故乡的列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