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又不舒服。」我说。
走出巴黎最古老的餐馆,走在圣米歇尔大街,肠道不争气是件挺尴尬的事。而且,我们正赶往著名的双叟咖啡馆和花神咖啡馆。
两家咖啡馆紧紧相连,大名鼎鼎,几乎每本巴黎的旅行书上都会提到它们。超现实主义艺术家们钟爱它们,许多名人在此流连忘返,如海明威、萨特、波伏娃、加缪、毕加索等一大批人物,都是两家咖啡馆的常客。
「忍一忍,前面就是咖啡馆。」陶老师安慰我。
法国法律规定,所有咖啡馆、餐馆都必须设立厕所。初到巴黎,由于时差和饮食的关系,我每天闹三次以上肚子,因而摸清了在巴黎找厕所的规律。
天气寒冷,我们无心欣赏拉丁区的街景,只管裹紧衣服,加紧脚步。
双叟门口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一个路口外的花神则一个人也没有。我强忍不舒服,问陶老师哪个咖啡馆口味比较好?她说,差不多。我说,那挑人多的。
在双叟的旋转门边,我们挑一张小桌子坐下。侍者递来菜单,但我没心思看。肚子里不安分的气体控制不住地往外扑。我冲进咖啡馆。穿过旋转门,一股热浪和嘈杂迎面扑来,下午三点这种时刻,咖啡馆里竟然满坑满谷的人。每个人都在高谈阔论,每个人看起来都像知识分子。
我没找到厕所的标志,又忘记了「厕所」法语怎么说,只好又折回门外,问清「Les toilettes」的发音,念念有词地回到室内。侍者见怪不怪,往地下室一指。
马桶盖略有点脏。我犹豫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如释重负之后,陶老师已点好单,正拿着相机看我们之前拍的照片。
手机显示,温度在10度以下,但咖啡馆门外座位的顶部装有电热器,坐在室外也能感到温暖。秋雨后的巴黎,地面湿润,空气澄净。我清空秽物,神清气爽,便伸个懒腰,斜眼望着街头往来的行人。
「里面热闹得像个景点。」我说,「如果萨特从棺材爬出来,这么吵肯定写不出《存在与虚无》。」
「这里就是景点。」陶老师说,「你看那边四个人。他们只点一杯咖啡,轮流坐在桌子前拍照。」那是四个中国人,笑容灿烂,一看就是慕名而来的观光客。
「双叟为什么出名?」
「因为知识分子和艺术家,是巴黎的特产。」
「我们为什么来双叟?」
「拍照。」
飞来两只肥鸽子,落在遮阳伞上。巴黎的鸽子胆子大,不怕人,中国少见。我掏出相机,但鸽子逃离了我的相框。
我们整个旅行都在拍照。我挑了两张在双叟拍的照片,精心配好文案,加上咖啡馆的定位,发朋友圈。咖啡喝完,大概有了30个赞。
「接下来去哪儿?」
「去找巴黎的另一种土特产:药妆店。」
「远吗?」
「不远,走200米就是。」
我们离开双叟,又开始探索形形色色的巴黎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