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过春光,醉老西窗,才知人间已荒》
阿九喜欢李阔,这是一件全世界都知道,唯独李阔不知道的事,或许吧。
今年高中同学聚会,席间突然有人问起,也不知道阿九最近怎么样了,话毕,突然空气变得有些凝重,我才想起,高中时,那个初初见的阳光又腼腆的姑娘,是啊,阿九呢,真的是好几年没见过了啊。聚会结束之后,我去找了班长,问起阿九怎么没来,班长只说阿九说她很想大家,但是隔得太远来不了了,我跟班长要了阿九的联系方式就走了,我知道,阿九不是来不了,而是不敢来,她大概还是忘不了那个她陪着走过春光,来到人间的那个人吧。
我跟阿九是高中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班里只有我们两个是转校生,自然而然就有些亲近,我性子比较安静 ,阿九也是,性格阳光却又有些腼腆害羞,又是同桌,我们俩就这么成了好朋友。
回到家之后,我就加了阿九的微信,好些年不见,突然有了她的消息,我怎么能激动呢。当年的好朋友,突然间就没有了联系,我急切的想知道,这些年里,阿九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了一会,阿九通过了,我想好了无数的话语想跟阿九说,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了联系,你现在在哪。。。我想这肯定是个让人泪雨满面,唏嘘不已的再见,可是拿着手机的我却迟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许久,我打了一行字,发给了阿九:你跟李阔还有联系吗?
在教室第一排靠右数第三个位置上坐着一个男生,长得白白净净的,眉清目秀,彼时第一眼看到这个男生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长得还挺好看的,谁曾想,就是这个男生,在此后阿九的生命里扮演者举足轻重的角色。这个男生叫李阔,成绩优异,长相帅气,待人温和,十足的标准男友,也怪不得阿九那么的喜欢他,喜欢了他好久,久到没有了自己。
我曾经问过阿九,你怎么就知道自己喜欢他呢,就凭他长得帅?阿九一脸幸福的跟我说,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经常会莫名其妙的笑,发自内心的笑,一看到那个人就想笑,想起他也会笑的没有缘由,说完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当时我只是摇摇头,心想这孩子怕是傻了,而阿九说的那个人就是李阔。阿九上课总是喜欢盯着李阔,盯到走火入魔那种,李阔好像从来也没有感觉到有人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停留,后来这件事全班都知道,但是李阔还是好像不知道一样,我跟阿九说,看看人家就对你没意思嘛,不要犯花痴了,可是阿九依旧死不悔改,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阿九身上散发着光,阿九说,当你看着一个人久了,你就会以为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听到这些,我不由得为阿九感到有些心酸。
阿九有一张李阔的照片,一直放在自己的文具袋里,时不时的拿出来瞻仰瞻仰,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弄来的,我佯装嫌弃她,威胁她说女孩子私藏别人照片了啊,我要去举报揭发你,谁想阿九比我还激动,一个劲撺掇我赶紧去,我反倒一脸懵逼,我就那么看着阿九,阿九突然低下头不说话,我只是希望他能知道,有个人在一直想他,当他偶然想起我的时候,我好也在想他。
后来高三那年,李阔突然休学了,老师也没说什么,在李阔休学的第三天,阿九好像才刚刚发现李阔没来学校的事情,到处打听李阔的家庭住址。突然有一天,阿九看着很失落,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不说话,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四处打工,可是高中生又能知道什么好的工作呢,到后来,阿九做过家教,餐厅服务员,影院售票员,玩偶吉祥物。。。每天一放学就去,周末也去,那个时候的天气也跟着凑热闹,热到人像是会人间蒸发一样,就跟李阔的突然休学对阿九来说一样。每天阿九来上课就是睡觉,我问她,她也从来不说,一时之间我感觉我好像不认识她了,一放学她就直接一个人走了,也不跟我打招呼了,那段时间我过得也很不看心,直到阿九捧着一大堆的零钱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受了多少的苦。那堆钱里各种面值的都有,还有硬币,我开口问她,你到底是怎么了,刚说完,阿九像是突然绷紧的弦断了,蹲在地上放声大哭,我去了李阔家,李阔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要花很多很多钱,我想救他,我要救他,我要他活着,我不许他死,歇斯底里的阿九仿佛觉得,这样的失声恫哭真的会让上天怜悯她,满足她的愿望。后来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李阔在重症监护室里,隔着玻璃看到她整个人瘦的都快没有人性了,阿九站在窗外,两只眼睛挣得大大的,仿佛一不小心就要从眼睛里跳出来,红彤彤的布满血丝,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响,手攥的紧紧的,不让自己哭出来,阿九以班级的名义把钱给了李阔的妈妈就从医院离开了,好像那个地方有着洪水猛兽般让人想去逃离。
经过治疗,李阔最后还是康复了,但是阿九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再提起李阔,剪掉了长发,留起了短发,喜欢穿的短裙也不穿了,说话也不跟之前一样大声了,温声细语,待人也很温柔,阿九说,如果我对这个世界温柔,世界大概也会对我温柔吧,我祈祷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我希望能把这份赐福转给李阔,让他一生都平安健康。
毕业那天,阿九给李阔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阿九写完之后整个人感觉放下了什么,却又像是换了一种方式隐藏了起来。
“你还记得你当初写给李阔的那封信是什么吗?”我发信息问阿九,阿九没有立刻回复我,过了一会,我收到一张我们高中毕业时照片,我跟阿九,我们都笑的很开心,那天的天很蓝,图片后面还有一段文字,我想这大概就是信的内容吧:
你好,李阔,我是阿九,一个喜欢了你很久的女孩子。
曾经我以为我会一直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喜欢着你,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不是不喜欢你了,而是我不能喜欢你了,你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对你的喜欢,只会造成你的困扰,这样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我曾经祈祷你一生平安,现在我希望你能永远幸福,结婚的时候不要告诉我,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不想去罢了。阔哥,你总是我说不盼着你好,你跟女朋友吵架了,我想的不是让你们怎么复合,还劝你早点放手,其实我不是劝你放手来追我,我只是见不得你被人欺负,见不得你低声下气,见不得你难过,见不得你伤心,有人说,幸福的人在一起,总是笑容多的。我不想你不幸福,我可以放手,但我得放的放心,放的安心,不然我怎么甘心。
高中之后,阿九和李阔并没有像书里写的一样,考到一所大学,戏剧性修成正果的故事,阿九去了丽江上学,李阔去了上海,跟他的女朋友一起。上大学的时候,阿九从来都是一个人来来往往,不是没有男生追她,只是她没有感觉,大概她心里还放不下那个人。转眼间大学就毕业了,阿九留在了在丽江自己一个人开了家咖啡店,叫“旧时光”,阿九说丽江很美,美到可以让人忘记世俗,而李阔也跟他的女朋友一起在上海上班,故事说到这里似乎也该结束了,可是就在上个礼拜,李阔突然去了丽江,一个人,之后发生了什么,阿九并没有跟我说起,只是在那之后两个星期,发给我了一张请帖,结婚喜帖。
我不知道那个陪你走了一路,最后却失散的人现在在哪里,如果你依然还在等着,我希望你能再等等,等你自己看清自己的心,也等那个人看清自己的心,有时候等的时间久了,你就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人适合你,春风不知愁滋味,只向无边梦里寻,你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