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点点升高,温度也随之上来了,哪怕我坐在遮阳的地方,头上也像没堵好的水管,渐渐地冒出汗来。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发现了工地的不同寻常,我赶紧又转头看混凝土工。
楼上打混凝土的一共五个人,却只有两个人干活。一个是抓料斗的郭德云,只见来料后,他一把抓住料斗,把混凝土放出来,放光了就拿锹平一下。和他合作的人好像没事一样,最多扶一下料斗,再就搁旁边看着。
另一个是拿震动棒的,没事他就在旁边站着,来了混凝土平好了他就去震一下。另两个人就更有意思了,只有一个屋完成了,他们才拿着抹子去找平。
我真是越看越不像话,就走过去对郭德云说:“你这么干,累死也不赶趟,还是悠着点吧。”
他左右撒嘛一圈,看着一个个蔫了吧唧的样子说:“我今天嗓子疼,下午就请假不干了。”
我点点头转身下楼,左右没什么事,跑到搅拌机边上坐下。搅拌机手戴着有耳朵的帽子,因为天热,他脸上沾的水泥面被汗水冲出一道道像冬天山岭沟壑的印记。
我又转头望着负责沙子和石子的人,突然发现,上石子的偷懒,本来一斗要上两车石子,而他就上一车。我就想,这是要影响混凝土质量的,但事不关己,也没必要说破。
中午睡了一觉,醒了就和庞二闲聊,刚好施工员也在,我就把上石子的事当成笑话说给他们听。谁知,下午老刘就给上石子的放假了。我这才知道无意中干了一件不是人的事。
如今,木工和钢筋工都停工了,整个工地特别萧条,所有人都在等着开工资。
晚上食堂做鸡架炖土豆,郭德云不吃鸡架,就让庞二想办法弄了五十块钱一起出去吃饭。
我们到了经常去的那家东北饭店,但这次我们只能赊账,好在老板也没太为难我们,让我们赊账,但也仅此一次。
简单吃了点饭我们就回去了。刚到工地就看到围了一圈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木工头把施工员打了。听着木工们左一句右一句才明白还是因为工资的事。
我们也没在意,看着楼上灯火通明才知道混凝土工今晚打夜班,我赶紧跑到楼上看我的套管。
“今晚怎么又开始打夜班了?”我问迎面遇到的小平头。
“操,老刘说今晚就这些活,干完了给一个功,大伙一合计,最多到半夜就完事了,所以才上来。”小平头如是说。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人都是愿意占小便宜的。这让我不由得想到,哄死人不偿命,这就体现出一个领导的艺术。怎么把人哄高兴了还能为你所用,对我这种目前只是会干活的人来说,真是太难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来到楼上拔我预留的套管。混凝土工因为昨晚干到半夜,所以没起床。我寻思着工地不能有人干活了,但谁知道却看到木工又出来干活了。
我弄不懂是不是老板对木工承诺了什么,要不然木工不会干活的。我急急忙忙地拔完了套管就回去找庞二,让他去探探底,如果真的有钱给,也不能把我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