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很远很远地方传来的重物落地声把我从迷样的状态中惊醒。
我停下了脚步,丁零当啷的铁链撞击声也随之消失。
我低头看看我的脚踝。我原以为是有个铁链子拴在那的——我依稀记得,这一路走来并不轻松。
那地上确实躺着一条链子,拴着一个一颗心形的金属疙瘩。不过另一头却并没有连到我的脚踝上,竟是一路爬升到我胸口。
我摸了摸,那儿是空的,大概就是这样掉下来了,从那一处洞里。
我拾起来,沉甸甸的,背面已经被磨得溜光,照出个黑黢黢的人形。
大概几时搞掉的?不知道。那落地声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不记得了。像是被人弹了一记额头,忽然清醒过来,一睁眼就成了如今这样。
真是,磨得铮光瓦亮的。我轻笑一声,复又把心丢下。太沉了,还是拖着轻松些。
我抬头望见漫天黄沙……
还有漫天红沙,漫天彩沙。虽然好看,但终归都是沙子,一说话免不了要吃上几口。怪不得一路走来都没说话。
不开口虽是个好办法,但是弊端已经显现了。我脑子空了太久没个声,现在我忽然想不起来上一件该想的事情是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要行走。我只是顺着上一步,迈出下一步;迈出左腿,继而迈出右腿,如此往复,像个钟摆。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那块金属疙瘩,沙子慢慢爬上它的四周。
我想起来了,还是得走。不走就得被埋掉。我复又往前走了。
为了走得轻松些,我不得不再丢掉些东西,可是最重的那个已经被丢在地上了;还有些什么可以丢呢;是了,刚刚想的那些没用的东西,统统丢掉吧。我把那些想法从脑子里扯出来,刚一松手,它们就像烟一样散掉了。
好,那继续走吧,继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