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执行力”就是指一个人是否清楚地知道要怎么一步一步做下去。如果你会做,直接去做就是了。如果你不会做,当然要去学了!学会了就开始做。而如果你学不会,那原本就应该接着学,可绝大多数人在这里选择了“不了了之”。还有些更气人的情况:明知道怎么做,也还是不做、没做,今天推明天的……最气人的情况是:也不是没做,但没持续做……
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有执行力,而且都有很强的执行力。只不过,比较奇怪也比较让我们生气的是:我们都格外擅长把没必要的事情做到底。比如,“烟鬼”很自然地坚持抽烟。而在必要的事情上,我们的执行力就好像失灵了一样……
这也许是个公开的秘密:我们的身体里有不止一个自我。在2000多年前,苏格拉底和斐德罗就讨论过这件事,柏拉图还做了记录。当时他们认为,人的灵魂有三重本质,还为此画了一幅画:一个骑手,驾着一辆由一黑一白两匹带着翅膀的马拉着的战车。黑色的马代表欲望灵魂;白色的马代表意志灵魂;骑手代表理性灵魂,要驾驭这两匹神驹勇往直前。在心理学发展的早期,弗洛伊德把这个类比改头换面,换了个不一样的类比:完整的人格由三大部分组成,分别是本我、自我和超我。
你可以这样理解——在最初的时候,我们的“战车”是这样的:黑马很强大(直觉);白马次之(情绪);骑手只不过是个孩子(理智/元认知)。所以,我们的“战车”其实挺烂的,我们真正的任务是用一切办法改进战车的性能:想办法让骑手尽快成长;想办法让白马和黑马一样强大;想办法让骑手和马配合好。
首先要纠正一个普遍的错误认知。在过去相当长的时间里(甚至包括现在),人们常常错误地把理智与情绪、直觉对立起来,搞得好像:理智最高级,情绪一点也没有用,直觉都是错的。这其实非常荒谬,就好像骑手、白马、黑马原本是一家人,现在非要离间他们一样——还要“科学”地、“有理有据”地让这一家人分崩离析。骑手、白马、黑马根本不应该以“干掉对方”为目标。合理的目标应该是:和睦相处。
还有,不应该用先入为主的道德判断来衡量他们。人们常常为黑马的想法和行为感到羞耻,但这其实是不对的,是违背事实的,当然也是有害的。
再进一步,你要明白,黑马有黑马的用处,白马有白马的用处,它们不仅谁都不能消灭谁,而且恰恰相反,它们是互相需要的,谁离了谁都不行。
真正有意义的深刻理解是:情绪是理智的快捷方式;直觉是情绪的快捷方式。随着骑手的成长,他会直接给自己已经习得的本领建立“快捷方式”并将其固化到白马身上。所以,事实上完全没有必要“控制”情绪,也没有必要“消灭”情绪。最有效的调教白马的手段很简单:让骑手不断学习新的概念,打磨、更新旧的概念,锤炼更好的价值观,反复思考,重复应用,然后把它交(教)给白马(即,建立正确的情绪)。最神奇的是,对那新知识、新技能,若白马用得多了,还能把它们传递给黑马,而黑马的反应速度更快……
建立更重要、更有效的快捷方式(情绪与直觉)本质上就是把学到的东西内化的过程。而且,“快捷方式”的建立过程,即,新习得的知识的内化,需要很长的时间,需要很多次的重复,需要很多次的应用,直至能够不假思索地完成。
很多人对“教育”只有肤浅的理解,人们总以为“告知”就是“教育”,以为“知道”就是完成了“自我教育”,却不知那只是表面上的步骤。他们完全忽略了另外两个重要的环节“内化”与“生产”。“重复”就是“内化”的过程;“生产”就是反复“应用”那些通过重复而完成了内化的新技能,通过产出反过来进一步强化那些新技能。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写作。没有产出意义的教育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能“想明白”这些的人都有很强的执行力,执行力不是独立存在的,它只是“想明白”这个动作的自然结果。而一切的“半途而废”,其实最合理的科学解释是:重复与应用的次数不够,内化过程没有完成,大脑皮层沟回构建失败,应该建立的神经元关联不够强以致断掉,回到了原本没有关联的状态。
执行力差的另外一个解释是,也是更为重要的解释,是执行力强和执行力差的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他们各自生活在与对方截然相反的镜像世界里。
那么,如何提高执行力?进化成“另外一个物种”就可以了。到时你就会知道,那根本不是逐步提高的过程,而是从零起步,在开始的一瞬间就达到“满血”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