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广场。
“因为那里有老人。”她笑的无谓。
的确，广场那边，那样多的老人，麻木地坐在长椅上。他们目光呆滞，面容苍老，风烛残年大抵不过如此。“他们是半只脚踏进坟墓的人，靠近他们，可以闻到死亡的味道，比起墓地的阴森，我更喜欢这种活生生的死亡。”她很开心，语调轻盈得像个孩子。“在他们之间穿梭，像是逛死亡的展览会，从他们身上我看到的是死亡带给他们的解脱。”
她说，我总是想象自己年老后的样子，是否也会像他们那样，因为年龄而孱弱不堪，浑身散发着死亡的味道。如果是那样，我想我会很高兴，与死亡的近距离接触，与死亡游戏——冒险的味道。如果游戏的赢家是我，我会期盼并且等待死亡胜利的那天，胜利属于死亡，解脱属于我自己，双方都是高兴的，何乐而不为呢？
但她忽然沉默，眼里闪现失落。“但我不愿有人像我一样，一样地把我当做展览品，窥探死亡，这是不被容许的。我想，他们不会像我一样，眼里闪烁着窥探死亡的欢愉。他们的目光会是同情，厌恶，鄙夷。但如果有阳光，他们会觉得放松。因为阳光照在半只脚踏进坟墓的人的身上会有一股祥和的味道——这是我不爱的。如果像我一样地穿梭其间，我希望他们带着窥探死亡的欢乐，像偷跑去游玩的孩子。我会把这看做一种尊重。”
“对死亡的尊重，对死亡的敬仰，半只脚踏进坟墓的人，那样的有趣。”她自言自语，像迷失在了思绪里，嘴角微扬，但目光依旧淡漠。
她说，死亡是个孤独的孩子，他在这里寻人同他玩乐，所以我来了，但他对我并不理睬，因此，我要跟随他，直到他注意到我，但这似乎并不容易，或许是他不肯，又或许是我的怯懦让我只敢跟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