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著名的绘画大师受邀到某所大学演讲。在演讲前,他拿了一张很大的白纸贴在墙上,然后研磨蘸笔,啪,在白纸上点了一个黑点,之后,大师问在座的所有学生:“你们看到了什么?”大多数学生都说:“是一个黑点。”大师笑了笑说:“你们说的都没错,这里是有一个黑点,但你们为什么都没注意到这张大白纸呢?”
生活中我们大多数人都像故事里的学生一样,局限于自己的思维里,极个别人能看得远些,看得全面些。我们认知不够没关系,别人说的不懂也没关系,但是对于不同意见,不同理解,尽量让自己试着去包容,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想,结果就会大不同。
“早上八点天还没亮”,请先来看这句话对不对,我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小时候也没出过远门,第一次听人这样讲很不理解,什么八点天还没亮,是懒虫还在梦里吧,其实人家说的是新疆的早晨啦!认知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不同对象看同一事物,有不同标准。
庄子笔下的啮缺与王倪论道,王倪问到:我们如果在潮湿的地方安歇就会腰痛乃至偏瘫,泥鳅会这样吗?我们如果在树木上安歇就会担心掉下来而心惊恐惧,猿猴会这样吗?对于人、泥鳅、猿猴这三种动物的安歇方式而言哪一种是正确的呢?我们人类喜欢吃蔬果及动物的肉肉,麋鹿喜欢食草类植物,蜈蚣喜欢食蛇之类的爬行动物,鹞鹰喜欢食鼠类动物,对于人、麋鹿、蜈蚣、鹞鹰这四种动物的口味而言哪一种是正确的呢?濑猴与猴子互相吸引,狍子与鹿互相倾情,泥鳅与鱼互相交欢。毛嫱与丽姬,在我们眼里都是最具吸引力的大美女;然而鱼见了她们却恶心地躲入深水中,飞鸟见到她们却鄙视地高飞而去,麋鹿见到她们却厌恶地急速地跑走。对于猿狙、麋鹿、鳅鱼、人这四种动物的审美观点而言哪一种是正确的呢?
啮缺问王倪是否存在共同的是非标准,即真理标准。对此,王倪用各种不同的动物对居处、味道、美色有各自不同的反应,以此为喻,说明不同的人从各自不同的立场出发,对同一事物肯定有不同的是非标准。
《庄子》原文节选:
民湿寝则腰疾偏死,鳅然乎哉?木处则惴栗恂惧,猨猴然乎哉?三者孰知正处?民食刍豢,麋鹿食荐,蝍蛆甘带,鸱鸦耆鼠,四者孰知正味?猨猵狙以为雌,麋与鹿交,鳅与鱼游。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
不同人看事物的角度不同,有不同标准。
阳春三月,山野姹紫嫣红鲜花开的遍地都是,青青嫩草肆意疯长,之于畜牧人来说,心情超爽,他看到的是满山饲料,之于踏春的游客们来说,心情愉悦,她们看到的是春天和生机。四个盲人一起摸象,有人说大象是柱子,有人说是蒲扇,有人说是绳子,有人说是床,他们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因为他们生来从没有看见过大象,凭自己摸到什么就像什么。
《庄子.齐物论》里还有一句“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因为立足点不同,做出的判断也就不同。用我们人的认知来看,秋毫之末不过是尘埃,比人渺小的多,耳彭祖活了八百岁,比人又长寿的多,但是彭祖如果跟天地相比,岂不是短命?夭折的小孩跟昙花相比,岂不是长寿?泰山再大相对于地球来说算不了什么,彭祖再寿,相对于生命史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一切判断都是片面的,所以庄子讲这么多故事,有意告诫我们打破人的思维惯性,解放思想,屏弃一切话语权的束缚。
你觉得在西餐厅拿着刀叉吃牛排高逼格,而我觉得路边摊撸着羊肉串亦是快哉。
不同时期不同境界看同一问题,有不同标准。
我在不同时期看《西游记》感受都不一样,小时候我们通过电视剧来了解《西游记》,会觉得孙悟空神通广大,里面的妖怪个个精彩;中学时去读《西游记》书籍,看到的更多的是师徒几人取经的艰辛与不放弃的精神;到现在再看《西游记》就容易被唐僧坚定的信仰所感动。
王国维不同境界读书有不一样的认识,第一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当然这三种境界可以是看人生的,可以是求学的,可以是创业的,不同人理解亦不相同。
我在此试着去理解庄子,它的每个寓言故事,或者随便一句话都有多种不同的意义,而我的认知只是冰山一角,无论怎么解读都会觉得太过片面,有人从宗教来理解,有人从文学来理解,有人从哲学来理解,有人从方法论来理解,还有很多种不同的理解,而我,只想结合生活来理解,庆幸的是古人先贤,传统经典会给自己一点启示,给自己一个出口。道,研究万物规律,从来没有分野;言,发表一己见解,从来没有定论。大家且去阳春白雪,我甘愿为下里巴人。
换个角度看问题,就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了。譬如面对暮年,有人哀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有人却庆幸:“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满天”;下象棋时旁观者如何自处,有人会说:“河边无青草,不需多嘴驴”,也有人说:“见死不救是小人”。
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想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是不可能的。事物在变,人物在变,环境在变,所以我们也需要多角度来看问题,力求跳出此山,如果做不到,也不要一叶障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