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道士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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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馨主题写作第十三期“信任”。

【楔子】

如果你问,我此生最恨谁?

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陆逍遥。因为是他一步一步把我逼上绝路的,我死也不会忘了他。他就像是一根刺,卡在我的喉咙,让人难以下咽。

我死了,是陆逍遥亲手杀死了我。

我看着刀一点一点扎进我的胸膛,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我知道,我即将灰飞烟灭,因为我犯了天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可我还是甘愿被他所杀。

许多年前,我原本是一只狐妖,可我偏偏爱上了一个道士。

我生活的这一片森林里,叫青鸾山。青鸾山常年以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闻名,我和我的狐族父母兄弟姐妹住在这里。

兄弟姐妹们有的修行了上百年,可以幻化成人形,而我只是一只狐狸,一只只出生了几十年的狐狸。我道行尚浅,用人类的话说就是最底层的狐妖。

最开始,我只会简单的法术,能填饱肚子,不能幻化成人形。

有一天,我的父母都不在部落里,我流落到了人间,遇见了我这一生中的挚爱——陆逍遥。

陆逍遥那时还是个道士,一个跟我一样,道行最浅的道士。

那时他告诉我说:“青黛,你好好修炼,我也好好修炼,我们要成为统一天下的人和妖。”我竟然天真地信了,我真是傻呀,怎么会信了那个臭道士的话?

可即便如此,我也爱他。

第一章 流落人间: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茂密的森林里,像一处黑洞,深不见底。

我从部落里出来找水喝,拖着疲惫的身子。不知走了多远,还是没有找到水源。我的部落里已经有很多狐族因为没有水源干涸而死。

我出生没多久,就碰上了千年难遇的旱灾。

父母和其他狐族兄弟姐妹都已经奄奄一息,我是靠吃母亲的母乳才撑到现在的,这一天,母亲实在没有母乳了,我只得自己出来找喝的。

我是所有狐狸中最年幼的小狐狸,父母都叫我“老幺”,他们告诉我,这是人类的叫法,意思就是年龄最小的狐狸。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特别,所有年龄最小的都可以叫“老幺”,没有一点新意。

因此我渴望有一个人类那样的名字。

我跑啊跑,跑不动了就走,最后走不动了就靠在树下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梦见了一处水源。

也许是心中暗藏希望,我竟然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透过树叶的阳光,发现了一处水塘。

简直是久旱逢甘霖啊,我赶去,才发现很多人类在取水。怕被发现,我躲在旁边的树林里。

待人类散去,我才敢出来喝水。我要回去告诉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这里有水源。想得出神,我竟然一下子掉入了水塘里。

好在水不深,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我挣扎着上岸。一上岸,就看见一个少年冲着我笑。

这少年,生得好生俊俏。一袭白色衣裳,鼻梁挺拔,双唇抿成一条线,一双清澈的眼睛,脸部轮廓清晰,看起来英姿挺拔。

少年朝我走来,向我打招呼:“你好呀!小狐狸。”我慌乱地逃开,跳进了树林里。

少年沿着我走过的足迹跟过来,一直跟着我,眼看着快要发现我们狐族的部落,我拐了个弯,跳进了另一片丛林。

森林越来越深,许是怕迷路,少年便扭头而去。

我长舒一口气,这下终于摆脱了。

发现了水塘这个好地方之后,我带着父母和其他狐族姐妹来到这里取水源,只是再不见那个少年。

我有些失落。我有预感,只是第一次见面,我们就注定会发生很多故事。我急切地盼望再见到他。

然而一连过去许多天,都始终未见。

这一天,狐族突然召开紧急会议,下了一道命令:任何狐族不得与人类产生情愫,否则,当立即处决。发布这条命令的原因是兄弟姐妹中有人怀上了人类的孩子,至于是谁,我不得而知。

当狐妖姐姐被拖上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被迫流产了,还被抽筋剔骨,废去了修为。再过上百年,她即可修炼成仙,可偏偏落得如此下场。所有狐族唏嘘不已,但没人敢站出来为她说话。

我那时尚且年幼,不懂人妖殊途,也不懂狐族领袖这样残忍做法的原因。

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目见了狐妖与人类的幽会,之后我偷偷听见了人类的谈话:

“哎?你是真的爱上了那只貌美的狐狸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只是想要拿到她的内丹,长生不老。只是没想到那么狡猾的狐狸,如今也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听后悄悄走了,回去之后因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大病了一场。母亲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什么也不说。

我会死死守住这个秘密,不然那个狐妖姐姐就又得遭殃。

可年幼的我并不知道,守口如瓶并不是解救她最好的办法。我终究还是会害了她,让她落得跟狐妖前辈一样的下场。

我那时并不懂人类的情感,只会睁着大大的眼睛问母亲:“为什么?”

母亲会摸摸我的头,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你还小,长大了就知道了。老幺,你可别走她们的老路,为了一个人类断送自己的修为,不值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继上一次与俊朗的少年郎相遇之后,我便彻夜彻夜地难眠,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不甘心就这么错过。

终于有一日,父亲命我去找一个道士——天真道士,原因是狐族中有人修炼黑暗秘籍,得找这个道士来收了他。

据说天真道士是天底下道行最高的道士,能收服各种妖魔鬼怪,但他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只收坏妖,不收好妖。

很多狐妖在修炼的过程中急功近利,为了快速达到修炼效果不惜偷偷修炼黑暗秘籍,最终走火入魔,不人不妖,没有妖可以控制。

天真道士就是专门收这种黑化了的妖的,而这种妖最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废去修为,变成狐狸,终生不得修炼法术,否则,一旦开始施展法术,就将灰飞烟灭。

按照父亲说的路径,我来到人间的一处茅草屋,看到一家三口正在其乐融融地吃晚饭。屋内灯火通明,一派和谐的模样。

我羡慕极了,我有多久没有和自己的狐族父母一起吃饭了?兄弟姐妹众多,哪里轮的上我?我看着眼前的画面,竟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看,那儿有一只小狐狸!”是少年率先发现了我。

“哈?”男人扭过头,看到了我,少年走过来,将我抱起来,“真是一只灵动的小狐狸!”妻子倒是先开了口。

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忘了此行的目的。

男人和他的妻子拿出各种好吃的款待我,我吃着木瓜喝着牛奶,少年问我为什么而来?

我这才想起来,爹爹吩咐我的话,于是便一五一十告知。

天真道士二话没说,更了衣,拿上装备按我说的去收妖。嘿,你别说,天真道士换上衣裳还真有点道士的味道了。我还愣在原地,少年便吆喝着:“爹,我也要去见见狐妖,我也是道士。”

“不行!逍遥,你修行尚浅,不适合去,以免误伤!”天真道士厉声呵斥道。

原来他叫逍遥啊!

逍遥,陆逍遥,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真是个好名字,要是我也有一个人类的名字就好了。

“好吧!那让这只小狐狸在家陪我玩!”说罢,抱着我进了屋,我在陆逍遥的怀抱里看着天真道士渐行渐远。

我在少年的屋内发现了很多修炼秘籍,少年告诉我道士跟我们狐妖一样,也分等级和修为的,从底层到最高层分别是:祭酒道士、在家道士、出家道士、山居道士、幽逸道士、神仙道士、天真道士。

我眨巴眨巴眼睛,问陆逍遥:“你是哪一个等级?”

陆逍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最底层的,目前只负责宣扬教义,救度危苦。”我一个哈哈打得响震天:“我也是,最底层的狐狸。”

“哎?小狐狸,你说你长这么好看,一身青色的狐狸毛,变成人会是什么样子?”陆逍遥若有所思地问道。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被男人夸,不自觉红了脸,觉得脖子发烫,但陆逍遥却浑然不知。如此,我在陆逍遥家度过了一个温暖的夜晚。

天亮时,陆逍遥带着我下山,去人间宣扬道义。

“人间好玩吗?”我问陆逍遥。

“人间呀,可好玩儿了,有冰糖葫芦,有烤鸭,有大排档,晚上呀,还有孔明灯,别提多好看了!”陆逍遥忘我地介绍,我一扭头,好看的侧脸,磁性的嗓音,我忽然对这个滔滔不绝的少年心动了。

我闭上眼睛想象,等我有一天幻化成人形,我要和陆逍遥手牵手去逛夜市,吃糖葫芦,陆逍遥喂我吃第一口,别提有多甜了······我们会一起放孔明灯许愿,许愿我们每一天都能见面。我的心愿不大,只要日日能见上陆逍遥,我就知足了。

那时,我尚且天真,以为只要我真心待人,他日,陆逍遥也能真心待我。毕竟我第一次见陆逍遥,就有一种许久未见的感觉,就好像我们前世就认识一样。

隔天,我回到部落,询问爹爹那只狐狸的下落。

“还不是那个结局,凡修炼黑暗秘籍者,凡与人类产生情愫者,都将斩立决!老幺,我再郑重地跟你说一遍,可别犯了大忌!”

“放心吧!爹爹,我知道的。”我胸有成竹地回答。像我这种修行尚浅的狐狸,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爹爹真是多此一举。

“爹爹,我还有多久才能幻化成人形?”我天真地问。

“怎么?我的老幺着急了?”爹爹抚摸我的头,“不急,时机到了就会好的。”

我的确有些着急,我想快点看到自己变成人的样子。

我不知道陆逍遥是怎么找到我的部落里的。

只记得有一天早上起来,陆逍遥和爹爹一起在树洞外谈话。初晨的阳光正好,洒在陆逍遥身上,原本就帅气的陆逍遥更加俊朗。

看见我起来,陆逍遥热情地朝我招手,我低下头,“哒哒哒”跑到他身边。

爹爹交代我:“老幺,人间太险恶,你尽量少去。若执意要去,就跟着陆逍遥,他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天真道士,会保护到你。”爹爹说完便走了,去了森林里开会。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便跟着陆逍遥去了人间。

人间可好玩了!

小笼包、烤鸭、糖葫芦,陆逍遥用他自己的零花钱买给我吃。没钱的时候,他就带着我去挖药草,车前草,蒲公英,金银花等等,挖来的野草卖到市场里,就又有钱了。

虽说不多,可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有一日,陆逍遥买了一本书,教我认字。人间的字可真难,那么多框框架架,不像我们狐狸,全是圈圈画画。

一段时日之后,我认得了些许字,陆逍遥突发奇想:“小狐狸,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好啊好啊!”我高兴得手舞足蹈,“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好呢?”

“嗯,”陆逍遥停下来思考了一下,“你有一身青色的毛,就叫你青黛吧。”不得不说,陆逍遥认真的样子还真迷人。

“好啊好啊,就叫青黛。这个名字真好听,太好了,再也不用叫老幺了,那个名字太俗气了。”

“青黛,青黛。”我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回味无穷。

第二章 狐狸受伤:愿你如阳光,明媚不哀伤

自从有了名字之后,部落里的兄弟姐妹都开始叫我的名字,不再叫“老幺”,有的狐狸甚至还羡慕我有一个人类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知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哎?青黛,你的名字真好听,与你一身青色的毛可真搭。”狐族姐妹赞赏道。

“青黛,这个名字不错,以后就这样叫你了。”爹娘也如是说。

······

太好了,我这只籍籍无名的狐狸终于也有了一个像样的名字。

我想感谢陆逍遥,感谢他带我到人间,感谢他教我认字,感谢他赐我“青黛”这个好听的名字。

于是在森林里捕了一些野兔,准备拿去犒劳犒劳陆逍遥。自小开始,爹爹就教会我们生存的规则,在这物竞天择的动物社会里,要想活命,就得学会捕食。

我和其他狐族兄弟姐妹都没有让爹爹失望,靠着这项技能生存了下来。

但是陆逍遥并不领情,他说他作为道士,而且是最底层的道士,不能吃这些肉类。吃肉会影响修为,不仅如此,我如果想修仙的话,也不能吃肉。

“不吃肉,我靠一口仙气活着吗?”我哭笑不得。

“吃素啊!桃花羹,荷花羹,莲子羹啊······这些不可以吗,这些不仅有利于吸收,更有利于你修仙。你见过哪个仙人每天吃肉的?”陆逍遥问得我哑口无言。

我只能惺惺作态。

某一天,回部落的路上,我不小心踩中了人类的捕兽夹。正当我疼得“嗷嗷”叫时,陆逍遥从远方赶来。

“怎么了,青黛,伤到哪儿了?”陆逍遥小心翼翼地剥开捕兽夹,鲜血直涌。

“我的腿好像折了。”我带着哭腔,甚至有些夸大其词地撒娇。

陆逍遥轻轻拿过我的腿,边捏边问:“这儿吗?这儿疼吗?”

“对对对,就是这儿,太疼了!”我指着脚踝跟陆逍遥说。

陆逍遥抱着我就往森林医院跑去,一路上,我能感受到陆逍遥的气喘吁吁和着急。我轻轻地替陆逍遥擦掉额头的汗:“陆逍遥,你是不是也为别人这样担心过?”

陆逍遥一边跑一边呵斥我:“你别动,到时候失血过多可就麻烦了!”我于是乖乖听话,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终于到了森林医院,狐狸医生替我包扎了伤口,并用木棍给我绑住了后腿,就叫我们回去了。

回去了之后陆逍遥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人类的跌打损伤粉,喂我喝下。只喝了一口,我就嚷嚷着“好苦”,然后晾在一边。

“青黛,等你腿好了,我带你去看烟花。”陆逍遥也不逼我喝药,只是给了我许多美好的幻想。

“好啊!”我端起药,一饮而尽。

陆逍遥见我喝了药,一边关上门一边嘱咐我:“青黛,你好好休息,我去把那个捕兽夹销毁,免得其他狐狸踩上,可就麻烦了。”

我点点头,盖上被子,睡觉。

醒来的时候,正值午后,陆逍遥坐在我的床前看书。五月的金银花开了,倾泻而下,整个树洞周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我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陆逍遥。

“你醒啦?”陆逍遥放下手中的书本,给我端来了中药:“这是我特意熬的中药,里面放了蜂蜜,一点都不苦,快喝吧,喝了病好起来。”

我端起药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真的一点都不苦,喝到碗底的时候甚至还有淡淡的清香。

“陆逍遥,我想听你讲故事。”喝完药,我便开始提要求,我知道陆逍遥不会拒绝。

“从前,森林里有一只非常美丽的狐狸,她爱上了一个人类。”陆逍遥拿着书开始讲起故事来。

“后来呢?”我追问。

“后来他们相爱了。但是人类并不是真的爱她,而是为了得到她的内丹,然后长生不老,没有疾病疼痛······”

我听了不禁唏嘘不已,心凉了半截:“算了,算了,太心寒了,不听了!”

陆逍遥放下书本,就那样一脸笑意地看着我。我被看得不好意思,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脸:“陆逍遥,你别这样看我!”

“我看你可爱,长得胖乎乎的。”陆逍遥笑出了眼泪,又伸出手去擦眼泪。

正当我们聊到开心处,忘了我腿的疼痛之时,天真道士忽然在树洞外面叫他。

陆逍遥就这样被带走了,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本书,说是上面的字我都认得,让我在树洞里好好看书,等他回来。

我不满地嘟哝,还是打开了书本。陆逍遥的书本有一股浓浓的墨香味,很好闻,我闭上眼不停地吮吸。

待我打开书本时,书的扉页上写着一行字,轻轻抨击我的心:愿你如阳光,明媚不忧伤。

看到这句话,我仿佛看到了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陆逍遥拎着水桶去打水,阳光穿过树叶儿落在他头上,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他很明媚。

只可惜他没看到我,他甚至还哼着歌儿唱着曲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清心寡欲。或许,陆逍遥本就是当道士的好苗子。

第三章  暗生情愫: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腿好之后还是一瘸一拐,森林里的狐狸医生说这是后遗症,而且,一到下雨天气就会腿疼。

陆逍遥安慰我说:“不用担心,以后去哪儿我都背你。碰上阴雨天气,我就用热水给你敷。你不用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心里一股暖流涌过。

“我想去看烟花。”我突然想起陆逍遥之前答应过我的话。

陆逍遥二话不说背着我从森林里出发,又下了山,最后来到闹市区。夜幕刚刚降临,绚烂的烟花把天空炸出了一个窟窿。

“嘭——”一道弧线划破天际,烟花在天空炸出一朵花,又纷纷落下来,像天使之泪。天空顿时如同白昼一样明亮,这稍纵即逝的美丽啊,让人目不暇接。

烟花四起的时候,人间一对非常恩爱的年轻小夫妻依偎在一起,少年搂着女孩儿的腰,幸福溢于言表。

我也想有一个人可以依偎,可以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可以互诉不为人知的心事。也许陆逍遥可以,又或者不可以,毕竟他是人,而我还是一只不能幻化成人形的狐狸。

为了让我看得更清楚一点,陆逍遥把我高高的举过头顶。人山人海里,我一眼就可以看到烟花的美丽。

闹市的烟花不仅好看,连人也非常多,大家摩肩接踵,一步一步挪动脚步。

陆逍遥看到了街边的糖葫芦,想去给我买,于是把我放到地上,一个人去对街买。刚放下,我就被人踩了后腿,疼得我“嗷嗷”直叫。

陆逍遥又把我抱起来。

人群里开始躁动,说:“什么东西在叫?”

“一只小狐狸,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腿脚不方便。”一个女人答道。

最终陆逍遥没有去给我买糖葫芦,而是去面馆里付钱我吃了一碗馄饨。吃饱喝足之后,才听见陆逍遥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叫声。

我好笑又心疼,说:“陆逍遥,你干嘛都让给我吃呀?”

陆逍遥不说话,背着我又回到了森林里。回到部落之后,陆逍遥替我拆开裹腿的布匹,里面已经烂了,发臭了。

又给我擦了一遍药,陆逍遥说:“别裹着了,让它透透气。”我点点头,一头扎进陆逍遥的怀里:“陆逍遥,我的腿都成这样了,现在就是个残废,以后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陆逍遥轻轻拍我的背:“放心吧,没事的,有我在呢!”

我的眼角有泪滴滑落。哭累了,我就睡着了。

陆逍遥替我掖好被角,去了森林里。

睡着之后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和陆逍遥成亲了。在最原始的森林部落,我和陆逍遥一袭红妆,拜完天地准备入洞房。这时一阵乌鸦飞过,惨叫声划破天际。

紧接着爹爹和娘赶来,不让我和陆逍遥成亲,说是人妖殊途,再加上两个都是要修仙的人,怎能乱了仙界的规矩?

我跪在爹爹面前,哭着说:“我可以放弃成仙,只要能和陆逍遥在一起!”

爹爹给了我一耳光,我从睡梦中惊醒。

回来的时候陆逍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鉴于他勤勤恳恳,且帮助那些狐狸弃恶从善,他现在不再是最底层的祭酒道士,而是出家道士。

原来,他看似日日与我生活在一起,其实是想帮助那些误入歧途修炼黑暗秘籍的狐妖。他说:“既能帮助狐狸,又能维护人与自然的和平,何乐而不为呢?”

我高兴得为他鼓掌。那个一心想成为最高境界的道士,跟着父亲惩恶扬善的陆逍遥终于为了自己的理想一点点在实现了,这是一件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啊!

他换上了出家道士的衣物,从此以后发扬真善美。我忽然发现,原来陆逍遥一直很帅,只是这种感觉,不像一只狐狸该有的情愫。

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爱上了陆逍遥,他对我日复一日地好。只是他不知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是陆逍遥教我的第一句诗。记得那时我刚开始学习认字,读到这一句诗时,我问陆逍遥什么意思?

“等你以后就知道了。”陆逍遥也不解释,只是告诉我,这是一种爱慕之情,无法言说。如今这句诗派上用场了,我想告诉他我的情感,可碍于我是一只狐狸,他该如何相信呢?

权当玩笑话吧。

陆逍遥说他得下山一趟,让我在家好好休息。

第四章  修炼成人: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夜里,我忽然感到浑身不舒服,身体发烫,脖子被什么东西勒住一样。我从床头爬到床尾,又从床尾跌落在地。

剧烈的疼痛使我在地上打滚。

正当我疼痛难忍时,一道金光出现,我感觉有些刺眼。慢慢的,慢慢的,金光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我变成人了!

我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我施法术把皮毛变成了一身轻薄的衣物,又从树林里“嗖”得取来两片叶子,变了一双鞋子。

穿上鞋子和衣服之后,我跑去森林里找最近的水源,我要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湖里的水很清澈,我略施法术用袖子点了一下水面,水面顿时起了层层涟漪。确定河里的影子是我之后,我才细细打量起来:两弯柳叶吊梢眉,三角眼,脸蛋又小又圆,跟山脚下的人类没什么两样。

轻薄的衣物很凉,一阵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水面也被吹得微波粼粼,我忽然想起我第一次遇见陆逍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那时遇上千年难遇的旱灾,我出来找水喝,一眼就瞧见了陆逍遥。那个少年就这样住进了我的心里。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少年已经长大成人,再也不是那个青涩的小男孩,而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怎么能让人不心动呢?

正想得出神,陆逍遥背着剑从树林里呼啸而过:“站住,小妖怪!”那黄鼠狼一点也没有停留的意思,仔细看,原来黄鼠狼叼走了陆逍遥的修仙秘籍。

我略施法术,就能让黄鼠狼跌倒。陆逍遥趁机扑上去,拿回了秘籍。

陆逍遥一边把秘籍揣进上衣里,一边对我说:“谢谢你啊,姑娘。”我不禁觉得好笑,于是问他:“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陆逍遥这才细细打量我,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了好几遍,最终从我的深情的眼睛和尖下巴里认出了我:“你是青黛呀?”

“对啊,你终于认出我来了。”我高兴得在陆逍遥面前转圈,举着兰花指转了三圈之后,问他:“陆逍遥,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陆逍遥不自觉羞红了脸。

回到部落里,大家都在庆祝我的归来,爹娘也非常高兴,说要为我举行隆重的“成人”仪式。

森林里的狐族领袖说要为我许配婚约,还没等我开口,爹爹就拒绝了:“不必了,我们家青黛将来是要修仙的,我和她娘希望她能潜心修炼,不为情感所困扰。”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既高兴又沮丧:高兴的是爹爹为我拒绝了狐族婚配,从此我不用再为凡尘俗世所烦恼;沮丧的是我这恐怕要为修仙倾尽一生,那我喜欢陆逍遥怎么办?

我想和他成亲,过平凡的生活。

因为修炼成人了,爹爹让我继续跟着陆逍遥一起修炼,并嘱咐我要认真,不可偷懒。在我的世界里,爹爹是极其严厉的,所以我只能乖乖点头。

如果说从前我还是只狐狸的时候和陆逍遥可以打打闹闹,甚至睡一个屋子一张床,那么我变成人的时候就是男女有别了,这是娘教我的。

我问娘:“再变回狐狸不可以吗?”

娘戳了戳我的脑门:“傻丫头,你想什么呢?我们好不容易才修炼成人,干嘛要再变回狐狸?除非有一天,天下大战,人类与狐狸大战的时候,你为了保护自己,才可以变回狐狸!当然,我不希望那一天来临。到时候狐族没落,流离失所,我们都没有家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娘耐心地教导我。

“噢噢,娘,这样说,我现在就算一个女人了,是吧?”我说完又嬉皮笑脸地补充一句:“可以有自己的情感了吧?”

“你这个小狐狸想什么呢?”娘一脸严肃地告诉我:“我可警告你呀,不要爱上人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有可能会株连狐族!你现在就跟着出家道士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升仙!”

“成仙了有什么好处呢?是不是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眨着眼睛问娘。

“那可不是的,妖呢,和人一样,有多大的能力就要做多大的贡献,否则,那就是不作为!你呀,要为天地之间的长久和平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娘一边用锅烧水,一边教育我。我发现自从我变成人之后,狐族的很多习惯和人类越来越相似。

简直就是人类啊!

放眼望去,树洞变成了茅草屋,森林变成了树林,瀑布变成了山泉,连茅草屋内,也会多了桌子凳子椅子,这些不就是人类的生活方式吗?

“从现在起,你要适应人类的一切,作为女孩子,你要有羞耻感,要有淑女感,要学会人类的担当和智慧,不能再跟从前一样了。”母亲教我洗脸,教我织布,教我刺绣。

“好啊好啊!”我高兴地答应,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还有,我和你爹爹会把你放入人类社会,不再干预你的一切,你要学会自己生存。人类就是这样,生老病死,循环往复,我们得像人类一样生活。”

就这样岁岁年年,年年岁岁,直到身体衰竭的那一天。

第五章  坠入爱河:一半烟火以谋生,一半诗意以谋爱

爹娘交代完之后,就不再出现。

陆逍遥为了好好修炼,也住进了树林里,建了矮矮的木屋,与我的茅草屋挨在一起。我们有时候会学人类那样串门,也会学着人类那样搭伙过日子,比如我出米,陆逍遥出菜,我们在一起吃晚饭。有时候我因为偷懒没有挣到米,就只能出力,陆逍遥拿来米和菜,我拾着柴火,做饭给他吃,尽管有时候做得很难吃,但他从来不说。

我们这样的生活就好像人类生活了一辈子的夫妻。

但是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

有一日,天空下着瓢泼大雨,我的茅草屋被吹得七零八落,树林里很多树也被大风刮倒了,只有陆逍遥的木屋纹丝不动。

一时间,我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我站在雨里大哭,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

这可是爹爹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物品啊!

陆逍遥把我带进他的木屋内,让我暂作停留。我进屋洗了热水澡,出来的时候穿了肚兜,像从前那样问陆逍遥:“我的衣服在哪儿?”

陆逍遥指了指挂在衣柜里的衣服。

此刻我还没注意陆逍遥的变化。

待我穿好衣服转过身时,发现陆逍遥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被我发现之后,又别过脸去,不料鼻子里流了好多血出卖了他。

我那时还不懂男女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他缠绵了一夜。

或许陆逍遥也不懂,我们都只是情不自禁。

很快我们过上了人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陆逍遥告诉我,如果还想修仙,就不能让这个秘密被别人知道,否则我们两个人都会断送前程。

神仙之间可以恋爱,人与人之间可以结亲,妖与妖之间也可以有一段姻缘,唯独人和妖不行。

“那什么时候可以被人发现呢?”我不解。

“等我们都成了仙,统一天下的时候,到时候没人再对我们指手画脚。”陆逍遥胸有成竹地说:“可若是如今发现了,我们就只能废去修为,永世不得再修炼。”

“噢。”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和陆逍遥还是会去人间行侠仗义,劝人归善。我们分工明确,我从狐族那儿学了点医术,白天行医,夜晚再开始修炼,因为修仙不得使用法术,我只能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学习秘籍;陆逍遥和我一样,白天给我打下手,夜晚我们盘腿坐在一起,一起修炼。

看着陆逍遥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那样子可真迷人,我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陆逍遥猛地睁开眼睛,身边顿时燃起熊熊大火,我赶紧施法术扑灭。经过一番折腾,我累得满头大汗,总算平息了下来。

“你刚刚走火入魔了。”我边替陆逍遥揩汗边跟他说:“今天就不练了,早点休息吧。”

陆逍遥好不容易从梦境里出来:“我知道,幸好你刚刚提醒我。”

为了防止陆逍遥再次陷入噩梦,我牵着他的手,依靠在他身边入睡。半夜,还是感觉他在喃喃自语,说梦话,汗水打湿了衣服,我轻轻拍他,又拿来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

第二天早上起来,陆逍遥发着高烧。

没办法,人间的药铺得停业一天。

我悉心照料,变着法儿的给他做好吃的,桃花羹,莲子羹,绿豆糕,只要我能想到的,统统做给他吃。因为我们行医是不能收老百姓钱的,所以手中也没多少盘缠。尽管有时候我们为百姓治好了病,他们会给一些吃的或是用的,但我和陆逍遥坚决不收。

主要是陆逍遥坚决不收,其实我心里还是想要,但都被他拦下来了:“要是让仙人知道了,我们的历练就终止了!”

我和陆逍遥师出同门,都拜赤脚大仙为师。赤脚大仙人很好,常常背地里教我们很多仙术,偶尔问起我和陆逍遥的关系,我就说我是他的妹妹,他曾在我被捕兽器夹住的时候救了我,他是我一生的救命恩人。

他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这些陆逍遥教我说的,事实也是如此。

赤脚大仙便不再过问,我和陆逍遥就在赤脚大仙的眼皮子底下打闹着离开。

这一切都是陆逍遥计划好的,目的就是不让别人看出破绽。

但是回到家之后,是的,回到家,我和陆逍遥的家。我们经常从床头疯闹到床尾,整夜整夜地缠绵悱恻,欲罢不能。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陆逍遥又教我念诗了。

第六章  被人算计: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和陆逍遥就这样过着平静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我们遇上了一个凡人——周知知。

周知知是大户人家的女子,生得灵气动人,在我们人间的药铺里对陆逍遥一见倾心。

那时,我们的药铺忙得热火朝天,一位女子因腹痛来找我寻医问药,我把了把脉就知道是隐疾,于是给她开了两副药,可是有一味药我们的药铺用完了,我提议让她自己去采。

“可是青黛姐姐,你说我一个弱女子,该如何上山采药?怕是被狼吞了去!”周知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很想说你这么有钱,派府里几个壮丁去采不就好了吗?可是话刚到嘴边又觉得大逆不道,陆逍遥这时发话了:“我倒是可以陪你去,不过得到天黑,现在药铺里的病人还很多,你得先忍一忍。”

“好,就依你的!”周知知答应了。

一想到周知知也是十六七岁的豆蔻年华,一副娇滴滴又惹人怜的样子,让陆逍遥陪她去着实有些冒险。

言简意赅,就是周知知这种人,摆明了就是想和陆逍遥扯上关系,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大半夜出去,我不放心。

我跟着去是对的,正好验证了我的猜想。

一路上,周知知不是嚷嚷着路太遥远,就是脚底下太黑,吵着闹着要陆逍遥背。陆逍遥无奈,只能说:“知知妹妹,这男女授受不亲,我恐怕背不了你啊!”

哼!算是识相!我瞥了陆逍遥一眼,然后一脸笑意地对周知知说:“知知啊,不如我牵着你走吧!”说着就要牵起周知知的手。

周知知一开始很乖巧,任由我牵着。采药的时候也是陆逍遥在前面采,我在旁边打下手,周知知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在旁边看着。

“早知我不来了,一点忙都帮不上!”周知知不满地嘟哝。

“知知妹妹,你不能这样想,你这种病随时都会发作,所以你得学会认这些草药。”陆逍遥耐心地解释道。

“好,逍遥哥哥!”周知知会心一笑,笑容在火把中逐渐晕染开来。

等等,她刚刚叫陆逍遥什么?逍遥哥哥!我都没这么叫过他!

“知知啊,你得叫他陆大夫,叫‘逍遥哥哥’容易叫人误会!”我看似悉心教导,实则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叫你青黛大夫?”周知知笑着问我,笑声似乎有点意味深长。

“不用,叫我‘青黛姐姐’就可以了。”我转过头,“小心,这里有水,别浸湿了鞋子!”我一把拉过周知知,周知知因为弱不禁风,被我拽得踉跄。

夜晚,我们摸黑回到了药铺。陆逍遥取出刚采的草药,放到药罐里熬。不一会儿,药罐开始翻滚,水开了。

一股难闻的药味从药罐里冒出来,周知知捏住鼻子凑到陆逍遥脸庞说:“陆大夫,这味儿太难闻了,我可以不喝吗?”

“不可以,”陆逍遥坚定地说:“不喝你的病怎么能好,况且这是我们费了好久才找到的药材,你要是不喝,就太可惜了!”

“放心吧,待会儿在药碗里给你放点蜂蜜,就不会苦了!”我胸有成竹地说。

听了这话,周知知便不再找理由,而是乖乖喝了陆逍遥给她熬的药。

安顿好周知知,我和陆逍遥便回家睡觉。

夜里下起了大雨,第二天我和陆逍遥本来不打算下山行医的,可是一想到还有那么多百姓等着我们看病,一咬牙,穿了一双草鞋,下山了。

陆逍遥会做草鞋,而且草鞋还做得挺好看。和陆逍遥相处久了会发现,他喜欢打鱼,河里有很多青苔,草鞋是耐滑的。

于是在陆逍遥打草鞋的时候,我央求他也帮我打一双。

陆逍遥有时候和人间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可不就是嘛,他就是凡人一个。

可是凡人归凡人,他有时候比凡人更热心、更正直、更勇敢,这些也是他打动我的原因。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背叛我。他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啊!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只知道他正直勇敢热心,却不知道我在爱着他的同时,别人也在虎视眈眈。

一日,我撞见了陆逍遥与周知知在竹林里举止亲密,于是厉声呵斥道:“周知知,你不知道陆逍遥正在行善积德吗?为什么要毁了他的前程?”

“何为前程?”不等陆逍遥开口,周知知抢先一步:“青黛,不要以为你那些歪心思我不懂?论起前程来,恐怕你才是断送逍遥哥哥前程的吧!总之,陆逍遥,我要定了!谁也不许跟我抢!”

说着踮起脚尖,重重地吻了上去。那样子,仿佛在挑衅我。

回来的路上,我一遍遍地扇自己的耳光,问自己为什么要爱上陆逍遥?明明自己才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现在倒成了不足挂齿的罪人?

周知知挑衅我不提也罢,偏偏陆逍遥也不闻不问。

或许真的人妖殊途吧。

第七章 宿命来了:生死由命,归宿由天

赤脚大仙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还在人间的药铺里为百姓看病。虽说陆逍遥和周知知尽做些龌龊的事,可修行还是归修行,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有时候真的是命中注定。

赤脚大仙告知我们仙界出现了叛徒,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偷偷下凡与前世的恋人成亲,因此天下可能会出现一场动乱。

一时间,仙界、魔界、人类、妖界展开一场大战,死伤严重,陆逍遥也伤痕累累。魔界大王最后一掌打过来的时候,我替陆逍遥挡了。但因为威力太大,他还是受伤了。

为了持续战斗,我变回了一直小狐狸,加入了这场大战中。

陆逍遥即使受了重伤,也没忘记保护好周知知,后来在他用刀一下一下扎我的那一刻,我问他:“陆逍遥,你爱过我吗?”

陆逍遥不说话。

“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我哽咽着问他。

“青黛,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使是一只小猫小狗,我也会奋不顾身地保护她。”

“你胡说!你就是爱上了她!”我破口大骂。

陆逍遥不理会我,冷漠地离去。

刀越陷越深,是陆逍遥亲手扎进去的。

爹爹和母亲赶来的时候,我已经血流不止,奄奄一息。

陆逍遥在这场战乱中身负重伤,是我用内丹救了他。狐族领袖要处置我,我拖着怀孕的身子跪在他面前恳求她:“就让陆逍遥杀了我吧,死在他手下,我便此生无憾了。”

如果你问,我此生最恨谁?

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陆逍遥。因为是他一步一步把我逼上绝路的,我死也不会忘了他。他就像是一根刺,卡在我的喉咙,让人难以下咽。

他曾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我死了,是陆逍遥亲手杀死了我。

我看着刀一点一点扎进我的胸膛,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我知道,我即将灰飞烟灭,因为我犯了天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可我还是甘愿被他所杀。

许多年前,我原本是一只狐妖,可我偏偏爱上了一个道士。我想起了第一次去他家的那个夜晚,灯火通明。

如果有来生,我多渴望,这世上,有一盏灯是为我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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