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力挽狂澜孟将军
第六节 救西蜀
南宋中部京湖战区在孟珙的苦心经营下,紧张的形势终于有所缓解,孟珙并没有因此得到放松,随即奉命紧急驰援岌岌可危的上游四川战场。
自公元1235年十月起,蒙古每年都入寇四川,仅成都就遭到两次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四川税赋收入占南宋半壁江山,经此劫难,逐渐萧条。
蒙古军侵四川采取的是运动式的掠夺战,来去时都如一阵风,将金银财宝、女人一股脑儿刮走,其他人则一律屠杀。如遇到激烈抵抗,蒙古大军便又暂时撤兵。
蒙古军撤走,宋军则迅速返回,恢复失地,第二年蒙古军又重新杀来,重复劫财、屠城的恶行,蒙古军如此反反复复向前推进的目的,就是想从四川打开通往荆襄西部的缺口,以此杀入京湖,再入江左,窥视临安,最后灭亡南宋!
公元1239年八月,蒙古大将塔海率兵再次入蜀,塔海从新井县(四川南部县)攻入,此时因川陕大部疆土已经丢失,四川置制司移至夔州(重庆奉节)。
塔海在新井树立宋军旗帜,伪装成宋军。四川置制使以为是宋军败兵,派人去联络,结果这些伪装的蒙古兵和杀到成都的蒙古兵里应外合,四川置制使率军连夜应战,战败而死。蒙古军不仅迅速占领了一度曾经恢复的汉州、邛州、简州、眉州、蓬州、遂宁,顺庆府(四川南充),四川四路包括成都府路、利州路、潼川路、夔州路,又仅剩下夔州一路在宋军手里。
十二月,塔海聚集各路军马,号称八十万,迅速推进到了川东夔州路,意图收拾四川最东端的这块底盘,之后即可饮马长江了。
塔海先攻破开州(重庆开县),抵达万州(重庆万县)长江北岸。宋军急忙屯兵于长江南岸。不料蒙军故意先在万州长江北岸列出大批船只,做出了一副强行渡江的姿态,又命汪世显在上流设下伏兵。
次日,蒙古军开始渡江,宋军出动数百艘战船阻拦,汪世显则率领伏兵乘小船直接冲入宋军的船队,顿时将宋军水师杀得大败,蒙军顺势将宋军追击到川东重镇夔州路的治所夔州(重庆奉节),四川最后一路夔州也危如累卵了。
危难之际,“救火队长”孟珙及时出场。孟珙率领万余湖北精兵来前往夔州路布防。此时,孟珙的兄长孟璟为湖北安抚副使、知峡州,也向他求援。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孟珙深知绝对不能轻易分兵援助,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区域防守。
孟珙准确判断出蒙军主力汪世显部必定取道施州(湖北恩施)、黔州(重庆彭水)两州渡江入湖湘,他先向朝廷申请了十万石粟米,作为军粮,安定军心。蒙古军兵力庞大,粮食需求量自然也巨大,蒙古军追求的是速战速决,以求就地取材,筹集粮草,孟珙的任务,就是抗住他们的第一波打击,时间拖得越久,蒙古军越缺乏粮草,能否发动第二波攻势,尚在未知数。
于是,孟珙派兵两千驻屯峡州(湖北宜昌),以一千兵力屯归州(湖北秭归),另拨部分兵力增援归州重要的隘口万户谷(湖北秭归西)。
蒙古军虽多,但进攻路线较多,兵力比较分散,针对这种状况,孟珙命弟弟孟瑛以精兵五千驻松滋。作为预备队,另一弟孟璋率精兵两千驻守澧州,防施州、黔州两州的蒙古军队。孟珙布署防守地兵力虽然不多,但好钢全用在刀刃上,他的军事防御体系部署极为得当,环环相扣,遥相呼应,虽然人少但卡点有力,相互配合,形成了巨大合力,有没有用呢?事实是最好的回答。
凭借着孟珙的得当防御,双方交战后,南宋军队捷报频传:南向施州方面的蒙军被孟璟部将刘义在巴东县清平村击败,斩获无算。孟璟的部将金铎于归州西大垭寨(湖北秭归西)更是经历一场血战,宋军拼死激战后大获全胜,蒙军丢盔弃甲后撤至夔州。这便是史上著名的“大垭寨之战”。
蒙古军见宋军防守严密,乃收军撤退,孟珙乘胜遣军收复夔州。第二年,蒙古军见攻打夔州路无望,撤兵回四川西。在孟珙的努力下,保留住了四川的最后一路夔州。
公元1240年二月,孟珙被朝廷任命为四川宣抚使兼知夔州,节制峡州(湖北宜昌)、归州(湖北秭归)、鼎州(湖南常德)、澧州(湖南澧县)各路军马。
佐料:宋朝有“宣抚使”、“置制使”、“安抚使”,名称差不多,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先说“安抚使”,它是一路(宋朝相当于一省)主官,执掌一路民政、刑狱诉讼、财政出纳等治民之事,有些“路”如广东西路、荆南路等,称为“经略安抚使”。一般来说,一路设有“都总管”,管理一路军事,也有“安抚使”兼“都总管”,那么民政、军政都管辖了。
“置制使”不长设,掌管一路或几路的军事主官,后来又节制辖区内的各路自“安抚使”以下各级官员,如同后来清朝的地方总督。
“宣抚使”也不常设,职权如同“置制使”,所不同的是,“宣抚使”一般由朝廷班子成员待遇的重臣担任。
如果三者按权力大小排位,则依次是“宣抚使”、“置制使”、“安抚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