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其实本来只是一次小小的测试，可是大家把它看的如此重要，戚苒苒忽然有些紧张，每个人都卯足了劲考试，要是她考差了，林女士肯定得家暴她，想想就觉得憋屈，自己在以前的学校就算不是名列前茅吧，也不至于垫底，可是这变态的渝林中学，她肯定只能垫底了。
高三的老师改卷子的速度让戚苒苒瞠目结舌，刚刚考完的第二天，分数就出来了。
戚苒苒每拿到一张卷子，心里就有十万个为什么飘过，明明觉得考的还不错，可是和旁边的人一对比，简直是惨不忍睹。
到小龙女的英语课的时候，戚苒苒把头深深的埋在课桌上，英语可是她的硬伤，言欢在一旁看的奇怪，“苒苒，你怎么了？”
戚苒苒扭过头一脸无奈的说，“我在祈祷。”
真心实意的祈祷，不过上帝好像睡着了，戚苒苒听到了小龙女温柔的声音，“戚苒苒，下课后到办公室来一趟。”
戚苒苒把头埋得更深了，路流从背后用笔戳她，她完全没有要转过去的心思，路流不停的戳，她终于忍不了转过去，凶神恶煞的看着他，狠狠的丢出两个字，“干嘛？”
路流一脸笑意的说，“放学去打球呗。”
戚苒苒真想拿起自己的书扔到路流脸上，不过鉴于在上课，她只能咬牙切齿的说，“大哥，您觉得我要是再不务正业下去，我这大学还考得上吗？”
“没事，哥罩着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尽管问我。”路流大言不惭的说。
要是高考的时候可以罩着我就好了，戚苒苒无奈的转过身。
“到底去不去啊？”路流又用笔戳她。
“不去不去，你没听见小龙女让我去找她吗？”戚苒苒就差爆粗口了。
“没事，我等你。”路流就这样自己决定了。
戚苒苒清楚的记得她不过就学了一个星期的篮球，顶多就算个会投球的人，路流肯定是故意的，觉得平时欺负她还不够，还要在球场上虐她。
戚苒苒怀着不安的心情踏进办公室，小龙女手里端着一杯水，慢条斯理的喝着，眼睛盯着电脑，神情悠然自得，她要是能像小龙女这样气定神闲就好了，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骄不躁。
戚苒苒这走哪儿哪儿发呆的毛病怎么都改不了，还是小龙女先看到她，她冲戚苒苒招招手，“苒苒，过来。”
戚苒苒定了定神走过去，她已经准备好接受小龙女的批评了，作为班长，成绩惨不忍睹，连他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小龙女递给她一张纸，戚苒苒疑惑的接过，“这是什么？”
“这是成绩排名表，给你一份，教室里就不用粘贴了，要是有想知道排名的同学就到你那里看一下。”小龙女的声音依旧温柔。
戚苒苒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为了她的成绩才把她叫到办公室的吗？
“叶老师，您找我就这件事啊？”戚苒苒问出自己的疑惑。
“对啊，你还有其他事吗？”
“没，没了。”戚苒苒想说您怎么不批评我考试考的不好呢，又实在没有勇气问出口。
戚苒苒准备走的时候，小龙女却叫住了她，“苒苒，其实你成绩还不错，就是英语弱了些，路流英语不错，你可以向他请教一下。”
小龙女一番话戳中了戚苒苒的软肋，果然是个通透的老师啊，什么都看在眼里。
“谢谢叶老师，我知道了。”
02
路流在篮球场一个人投球，戚苒苒无精打采的走过去，路流停下手中的动作。
“怎么，小龙女批评你了。”
戚苒苒点点头，“嗯，被批评的很惨，你打算怎么办。”
路流挠挠后脑勺，为难的说，“要不然，我帮你批评回去。”
戚苒苒破涕为笑，“你去啊。”
“我哪敢啊，这不是娱乐一下嘛。”
“路流，你很想上北体吗？”戚苒苒忽然很认真的问路流。
“嗯，不是想，是一定要去。”路流肯定的回答她。
“真好，加油。”戚苒苒鼓励路流。
“苒苒，你想去哪里？”路流也很认真的问她。
戚苒苒摇摇头，“我不知道。”
或许，不是不知道，只是害怕，最终做不到，会让所有人失望，也会让自己失望。
“那我们一起去北京吧。”路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戚苒苒被他吓了一跳，北京那么繁华的城市，她当然想去，可是一想到自己可怜的成绩，戚苒苒心里就有一万个小人儿在摇头，她们都在说，戚苒苒你算了吧，就你这样还想考北京的大学。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篮球？”戚苒苒不想再继续北京这个话题，只能转移到其他话题上。
“因为我妈妈，”路流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妈妈曾经是省队最优秀的篮球运动员，后来她遇到了我爸，就退出了省队。”
“那你的篮球都是你妈妈教的。”
“嗯。”路流点点头。
“你妈妈真好。”戚苒苒羡慕的说道，不过她的林女士也很好的，她在心里默默的说。
“可是她去世了，在我中考那一天，她从天台跳下来。”路流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戚苒苒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悲伤。
戚苒苒忽然很想抱抱他，就像她难过时妈妈抱她一样。
“路流。”戚苒苒难过的叫出这两个字，“那时候你一定很难过吧。”
“嗯，很难过，很长一段时间都想随妈妈去。”戚苒苒听不出路流语气里的悲喜，心里却更加难过。她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像个大人一样对他说，“都过去了。”
“对啊，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路流故作轻松的说。
戚苒苒不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她更不敢追问她妈妈为什么自杀，这是路流心里的伤疤，她无意中揭开了蒙在上面的纱布，却不能再在伤口上撒盐。
“我们打球吧。”戚苒苒拿起篮球就往篮筐上扔，路流手快的接住弹回来的球，两个人你一球我一球，在夕阳的映衬下，这幅画面竟然格外漂亮。
03
路流说过，他英语好是因为他喜欢篮球，而美国是所有喜欢篮球的人最向往的地方，从小他就喜欢看NBA，耳濡目染，加上他的努力，英语自然就好了。像戚苒苒这种没有什么动力，总是懒懒散散的学习，英语肯定好不了。
路流就丢给她一句话，“学英语除了坚持每天背单词，读课文，做习题，没有更好的捷径。”
反正就两个字，坚持。
戚苒苒为此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每天提前半小时起床背英语单词，每天晚半小时睡觉做英语习题，如果这样英语成绩还是一成不变，她也没办法了。
言欢觉得戚苒苒最近着了魔般，不再放学就拎着书包往外跑，不再有事没事趴在课桌上睡觉，一有时间就捧起英语课本背单词，她不禁摸摸戚苒苒的脑袋，担忧的问道，“苒苒，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戚苒苒欢快的回答她。
完了完了，这真的一点儿都不像戚苒苒，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不少。
“欢欢，这道题怎么做？”戚苒苒把英语试卷推到言欢面前，用恳切的目光看着她，言欢咽了咽口水，拿起笔开始给戚苒苒讲题。
戚苒苒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路流的那句话，“我们一起去北京吧。”
那天回去之后戚苒苒想了很多，爸爸妈妈离婚那年，她才七岁，那时候不太明白离婚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她只是懵懂的知道，爸妈要分开了，她不想爸爸妈妈分开，于是使出自己的小性子，又哭又闹，可是妈妈怎么也不回头。妈妈说她一定要和爸爸离婚的那天，她一个人跑了出去。顺着河流跑啊跑，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一个人在河边了一夜，那时候的戚苒苒，骨子里有股倔强，只要她认定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
后来妈妈找到她的时候，抱着她哭的泣不成声，她从未看到妈妈哭过，那一刻，她的心忽然变得柔软。而那一天，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天，爸爸在找她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爸爸正在急诊室抢救，小小的戚苒苒把自己使劲儿缩成一团，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任性的代价，她在心里祈求了无数遍，只要爸爸没事，她一定做这个世界上最乖的女儿，从此听爸爸妈妈的话。
爸爸捡回了性命，可是从此瘸了一条腿，伤在爸爸身上，可是伤口却长在戚苒苒心里，爸爸一瘸一拐的腿仿佛总是在提醒她，戚苒苒，这都是你的任性造成的。
从那以后，戚苒苒再也没有任性过，无论妈妈带着她去什么地方，无论转几次学，她都毫无怨言，她成了父母眼中的乖孩子。
遇到路流之前，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想做什么，问过她喜欢什么，除了学习，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
戚苒苒一直觉得，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不好不坏的成绩，考个不好不坏的大学，找个不好不坏的工作，嫁一个不好不坏的人，这样一眼就看到到头的人生，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路流改变了她的想法，他带她去感受他对梦想的执着，带她去感受触摸到梦想的喜悦，路流每次对篮球的认真和执着，都深深的影响着戚苒苒。
路流有梦想，为了自己的梦想一直在努力，从来没有想过失败以后怎么办。
戚苒苒也想像路流这样活一次，为了梦想奋不顾身的努力，她想再任性一次，无论最后成功还是失败，无论最后，应当付出什么代价。
04
路流依然每天放学之后去打篮球，他每次都会叫戚苒苒，戚苒苒发现她对篮球越来越感兴趣了，可是看到桌上堆积成山的英语卷子，她就果断拒绝路流，埋头到书山题海之中。
陈翔虽然不怎么说话，人却是极好的，每次请教他什么问题，他都知无不言，不知道他是对自己有信心，不担心别人会超过他，还是对朋友就是如此真诚。
戚苒苒觉得自己的座位真是个宝座，后面坐着两个学霸，旁边也坐着一个学霸，虽然他们学霸的级别不太一样，反正都是学霸，而且都是乐于助人的好学霸，她真是太走运了。
戚苒苒今天忽然有点小忧伤，一时间没了做试卷的心思，路流叫她去打球，她就跟着去了。言欢在一旁看着，今天总算正常了。
戚苒苒打球也没什么心思，心不在焉的投球，直到一个球砸到她的脑袋上，她摸着脑袋蹲下去，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罪魁祸首路流被吓了一跳，“苒苒，你怎么了？是不是砸痛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啊。”
戚苒苒越哭越大声，想把压抑在心里的情绪都哭出来。
有时候学习这件事，不是努力就可以，原来她距离北京那么那么远，无论她怎么努力，她还是离路流很远。
“路流，我想和你一起去北京。”戚苒苒终于吐露自己的心声。
“就为这个，你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路流一脸不可置信的说。
其实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害怕会去不了，之前一直不敢说这句话，就是怕自己做不到。可是她要做勇敢的戚苒苒，她在努力，她相信自己。
戚苒苒又哭又笑的样子让路流无可奈何，他索性坐下去和戚苒苒说话，“苒苒，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奥运会，做奥运会志愿者。”
“好。”戚苒苒重重的点点头。
这是中国第一次举办奥运会，对于中国人来说，意义非凡，对于路流这样的体育爱好者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可是，如果我考不上北京的学校怎么办？”戚苒苒带着点忧伤的问。
路流看着苒苒，似乎明白她的担忧，明白她的心情，曾几何时，他也问过自己，如果考不上怎么办，空有梦想实现不了怎么办，所以他不敢停下来，只能不停的努力，直到他变得越来越优秀，他才明白，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苒苒，只要你还没走进高考考场，一切都有可能，就算考完了，你的人生也还有其他可能，我们的人生，不会永远一成不变。”路流认真的说道。
路流一向和她嬉皮笑脸的，突然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戚苒苒还真有些不适应，不过他说的对，人生有很多种可能，只要不停的努力，不停的往前走，总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