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的教室像被夏日的阳光泡软了，风扇慢悠悠转着，把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期待吹得满屋子都是。我抱着纸箱刚走进门，几十双亮晶晶的眼睛“唰”地看过来，前排的小胖墩甚至悄悄踮起了脚尖，桌肚里藏着的橡皮擦都忘了把玩。
先分的是书和本子，崭新的封面上印着小熊和星星。我刚把一摞放在讲台上，就有小手举得老高：“老师，我想要那本带飞船的！”“我要粉色的！”声音像一群刚出巢的小鸟，扑棱棱撞得人心里发痒。等本子分到手里，有的孩子立刻翻开第一页，用指尖轻轻摸着光滑的纸；有的小心翼翼塞进书包，生怕折了边角，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接着是零食，包装袋撕开的“沙沙”声此起彼伏。草莓味的糖果刚放进嘴，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就眯起眼睛，脸颊鼓成了小苹果；男孩们举着饼干互相碰了碰，像在干杯，咔嚓咔嚓的咀嚼声里全是快活。有个平时不爱说话的小男孩，接过巧克力时突然小声说了句“谢谢”，眼睛弯成了月牙，睫毛上还沾着点阳光的金粉。
发完这些，我从抽屉里捧出三本包着彩纸的书，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嚼糖果的声音都轻了些。“接下来，要给前三名的小勇士一个特别奖励——这是老师自己选的书哦。”
念到第一名的男孩时，他“呀”了一声，耳朵尖都红了，快步跑上来时差点绊倒椅子。接过书的瞬间，他立刻低头去拆彩纸，露出封面时眼睛瞪得圆圆的：“是《宇宙大冒险》！我上次在图书馆没借到！”声音里的惊喜像气泡一样冒出来，嘴角咧到了耳根，连露出的两颗小虎牙都在笑。
第二名的女孩是个小书迷，她轻轻摸着书脊，手指在作者名字上顿了顿，突然抬头看我，眼睛里像落了星星：“老师，您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位作家？”没等我回答，她就抱着书往回跑，坐下时还在偷偷摩挲封面，脸颊上的红晕比刚吃的草莓糖还要鲜。
第三名的小姑娘比较腼腆，接过书时小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回座位的路上，脚步却轻轻蹦了两下。我瞥见她把书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发顶，她抿着嘴笑，两个小梨涡里像盛了蜜，连睫毛颤动的弧度里都藏着藏不住的甜。
周围的孩子凑过去看，叽叽喳喳地问：“是什么书呀？”“里面有插图吗？”三个小家伙却把书抱得更紧了，脸上的笑里多了点小小的骄傲，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最热闹的还是发奖状。念到名字的孩子“嗖”地站起来，小胸脯挺得笔直，走到讲台前时，脚步都带着点雀跃。接过奖状的那一刻，有的紧紧攥在手里，指节都发白了；有的举起来给同桌看，脸上的笑像炸开的小烟花。我看着他们仰起的小脸，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滑，却挡不住眼里的光——那光里有得意，有羞涩，还有藏不住的欢喜，比窗外的太阳还要亮。
散场时，孩子们抱着奖品往外走，书包鼓鼓囊囊的，笑声却轻飘飘的，从走廊这头飞到那头。有个孩子跑了两步又回头，举着奖状冲我挥挥手，阳光刚好落在他笑出的小梨涡里，甜得像刚吃的那颗糖。原来快乐真的会传染，看着他们亮晶晶的眼睛和停不下来的笑，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暖暖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