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的剑很快,这是江湖中人都知道的!
因为,他是江湖剑客秋棠白的弟子,是江湖上名声赫赫的临州陆展!
如果说剑寻的剑是诡秘的,那么陆展的剑,就是神秘的,如果说剑寻的剑无迹可寻,那么,陆展的剑,却处处是痕迹。
但是,处处是痕迹,反而觉得无迹可寻!
桃花郎却似乎没有看到陆展的剑,右手着兰花指,轻捻着自己垂在胸前的那一缕发丝,左手依旧握着茶杯!
他的脸上,还是那妩媚的微笑!
如果他是一个女人,倒可以说得上是风情万种,妩媚妖娆。但可惜的是,桃花郎是一个男人。
陆展的剑,忽然之间就停下了,就停在了桃花郎的眉前。
剑尖处,是一朵粉红色的桃花,在缓慢的律动!
而陆展的剑,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桃花郎笑得很妩媚:“你好像并不能阻止我!”
陆展收剑回鞘,过程并没有半分尴尬,只是笑了笑,道:“但有一件事,你并不知道。”
桃花郎轻轻呡了一口杯中的清茶,疑惑的眼神放在陆展的脸上:“哦?”
陆展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桃花郎就一直坐着,一直看着陆展!
直到门口,陆展才转过头,就下了一句话:“她,也会秋水剑!”
她也会秋水剑?
陆展好像就是这么说的。桃花郎的嘴角,妩媚的一翘:“真是有意思呢!”
手中的茶杯,被他分外优柔的送到嘴边。然后,他的整个人就渐渐变得模糊,只听得一声脆响,刚刚还被他握着的茶杯掉在地上,完成了它一生的使命!
而桃花郎的整个人,就那样诡异的消失不见。
问题客栈还是问题客栈,四个大字还是如此的耀眼。胡老板的规则还是没有变,一个问题十两,两个问题三十两。
就在胡老板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一张银票突然出现在了他那惺忪的小眼睛里面:“五百两,说吧!”
听到声音,胡老板几乎是条件反射,倏地就站了起来,十分恭敬的答道:“是!”
——————
月,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缺了一半,可能天狗食月这个传说是真的吧!
并不甚明亮的月光,洒在凄清的荒原上,也洒在铁城那如钢铁一般的城墙上,也洒在王铁匠那破旧的铁匠铺!
王铁匠已经不在,就连那一行血字,也已经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紧握住手中的断刀,颜城那急促的呼吸才稍微趋于平静。
他似乎能够感觉到,手中的断刀那微弱的情绪。
铁匠铺并没有什么改变,唯一的改变就是,铁匠铺没有了铁匠。
缓步上前,打量着满目的锈迹,似乎看到了王铁匠脸上的汗水!
“看来,你都知道了!”声音沙哑,略带沧桑,这个声音颜城分外的熟悉。
铁匠铺在,地狱门主就站在那里,冰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颜城微微有些颤抖的身子,忽然间就僵住了。没有回头,半晌,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又过了半晌,他才开口:“你……”
却没有说下去。
门主苍白的容颜,忽然笑了笑:“命是勉强保住了,武功却恢复不了了。”说罢,又是轻微的咳嗽声。
颜城蓦地回头,看着门主:“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你,又如何伤成这样?”
门主抬头,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那冰冷的半月之上:“当年,我并未在场,等我赶到时,只有你们两个人还活着。”他收回目光,放在颜城的身上:“我查了很久,才知道,和叶寒衣有关系。”
颜城没有说话,他在听。
“等我找到他的时候,才发现,在他的身后,还有着一股神秘的势力。而我,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门主并没有详说,但是颜城,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叶寒衣是谁?”
他当然不是不认识叶寒衣,而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也不是铁城城主的身份。
“他是我弟弟,十二年前,无刀门左使!”门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轻微的叹息了一声。看着颜城,道:“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颜城下意识的紧握手中的断刀:“至少,我能够全身而退!”
“也罢!”地狱门主深深吸了一口气,扔给他一个牌子:“带上他,总有用处!”然后,不待颜城说什么,转身便一步一步向着黑暗走去。
黑衣童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搀着他!
夜色渐渐暗了,也模糊了门主那苍老的身影,只是黑暗中,仍旧传来他那有些急促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颜城抬手,手中的牌子隐隐露出了一个“地”字。
夜,越来越浓烈!
天上的半轮残月,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一阵风吹来,送来了几声凄厉的鸦叫,也带来了胡杨所独有的清香。颜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王铁匠的铺子的,因为天很黑,根本就让人分不清是什么时辰。
同样的,铁城也很黑,所以,黑袍人进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
所以,当天亮的时候,黑袍人出现在城主府的时候,就算是叶寒衣,也是吓了一跳。
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城主府。
秦时朝匆匆忙忙赶来的时候,黑袍人就坐在城主府大厅的椅子之上。
那张城主专门坐的椅子之上!
那是城主才能做的位置!
关键的是,他好像睡着了!
“他是谁?”秦时朝是城主府的护卫,但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不知道!”关键的是,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个黑袍人究竟是谁?
“还不拿下!”这是秦时朝必须要做的,因为,他不得不做。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是他的这个命令,却导致他一下子就损失了三名兄弟。
寒光闪过,三个人就已经躺在了城主府冰冷的地板上,再也无法看见任何人一眼。
黑袍人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如果不是躺在地上的三个人,一切,就仿佛没有发生过。
“阁下究竟是谁?”秦时朝毕竟是铁城的护卫,无论他有着什么样的想法,他都必须找出来。
“我是谁?”黑袍人缓缓抬起头,黑袍下是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可奈何他的声音,却又沧桑沙哑得像是一个老人:“你不知道我是谁?”
秦时朝沉默了,他能说什么?
什么时候问问题的人,反倒成了回答问题的那个人?
“我来回答你!”声音清冷,进跟随声音的,就是一道剑光。
剑光很快,转瞬即逝。
待得人们看清楚的时候,剑光已经消失。
跟随剑光消失的,还有黑袍人。
座椅上的人,在这一剑之后,却变成了叶寒衣。这位城主大人并没有坐下,也没有停下来,而是反手一剑刺出。
然而,他的剑却没有刺中任何东西,在他的身后,除了那把象征权利的椅子之外,空无一物!
黑袍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城主大人的额前,多出了一把湛蓝色的长剑!
而这一切,过去不过瞬息之间而已。
这让秦时朝他们这些护卫,无比的惊骇,城主大人在他们的心目中,是何等一样的存在?
然而如今,却如此轻易的就败给了别人。
长剑很蓝,就像是阳光之下的湖水。丝丝的寒气,从湛蓝色的剑上透出,直逼人心脾!
“你杀不了我!”
黑袍人的声音,仍旧沙哑,透着无尽的沧桑。
叶寒衣很镇定,因为他知道,黑袍人不会杀他,至少,现在不会。
“听说,阁下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叶寒衣看着黑袍人。
黑袍人收剑!
没有人看清楚他是如何收剑的,他的长剑,就好像平白无故消失了一般,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你知道什么?”黑袍人就站在那里,明明就站在那里,却仿佛并不存在,他的气息,似乎已经从这个大厅之中消失。
叶寒衣笑了笑,道:“只要阁下答应了那件事,所有的秘密,都不再是秘密!”
黑袍人看着他,道:“我很不喜欢你!”
叶寒衣笑道:“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但你是唯一一个说了这句话之后还活着的人!”
黑袍人转身,似乎都不想多看他一眼,缓缓向着外面走去。
秦时朝和那些剩余的护卫,没有一个阻拦。
走到门口,黑袍人顿了顿,道:“我不杀你,不是你知道什么,而是……”他转过身,一双寒眸盯着高位上的叶寒衣,一字一顿的说道:“而是,你没有资格!”
黑袍人就这样走了,叶寒衣却久久没有动作。坐在高位,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黑袍人的拒绝,是他所没有想象到的,而且黑袍人,却没有给他任何的面子,哪怕是当着他下属的面。
“我?没有资格?”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看着那并看不见的天空:“看来,只有那么做了。这一切,还真有些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