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首
鬼魂临时中转站,鬼魂投胎前的临时落脚点。类似于人间嫌疑犯判刑定罪前,临时关押的看守所,是无罪释放还是入刑坐牢,依罪责轻重而定。灵魂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根据死者善恶业报来判定。
然而我生前劣迹斑斑。应该会下地狱吧。楼小宇小声地嘀咕。
这不是你说了算,得通过回顾你的一生所为,看善恶程度。旁边的毛伯接过小宇话说,你要小心统领,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早年因街头斗殴死于非命,地狱使者便给了他统领这区的任务。
不一会,统领拿着打鬼鞭挤开鬼群,大摇大摆朝着这边走过来。
这是小宇来到天台的第一个白天,人间百姓刚起床的时候,是天台的夜幕降临。幻境里,一切跟真实世界的情形是相反的。
小宇的头昏沉沉的,还带着坠落时头撞地面的隐隐作痛。
这时,鬼统领在小宇的面前抡起胳膊画了一个圈,圈里顿时出现了不断变换的场景,最后定格的景象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要干嘛呢,小宇扭头问毛伯。
是同你死后算账来了,圈子里出现的景象,就是你一生做过的好事坏事。看完每一件好事,视对社会贡献程度加若干分值,再根据你做的坏事打上负分。最后看你的总得分如何,以此决定你是上天堂,下地狱,还是原路遣返。这就要看你是该不该死了。
镜头一:圈里画面是小宇的少年时期,边放牛边学习的情景。那时的他,成绩优秀,是中学学覇,执意要报读高中,后被家属三改志愿,最后还是遵从父母,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入读师范,割了早禾,为的是早点毕业出来工作,为两个弟弟省钱读书。
镜头二:师范毕业,满怀信心等着拿到沿海地区工作的调令,却等来回家乡任教的结果,调令明明写的是中学,却被人调包到了小学。在家乡小学一教就是10年。
镜头三:一个热气腾腾的夏日周末的中午,镜头里小宇午睡噩梦中醒来,头痛欲裂,感觉楼宇旋转。赶紧起床出门,来到学校操场,蹲坐草地,还是不能平复,发觉地上野草疯长,张牙舞爪,很快向他围拢,似要将人吞噬。小宇用力摇头晃脑,想要摆脱这明明是幻觉,却又感觉无比真实的怪异现象。不行,我要想办法逃离,不然实会疯掉。小宇挣扎着来到水笼头边,用冷水冲头,好一会儿终于平静过来,已长得人一般高的野草迅速枯缩,恢复正常大小,世界重归原样。
镜头四:发生幻觉后的第二个月,小宇调离家乡学校,来到惠民市城郊镇上工作,又15年,经济好转,有房有车,事业有成,做了一农村小学校长。然而好景不长,被觊觎校长之位多年的同事抓住一个无心之失,拉下马来,只好调离另一所学校,降级任职副校长。从此自暴自弃,噩梦开始。
你这整个都是失意人生啊!毛伯摇摇头。鬼头统领伸手抹掉悬浮空中的镜头圈圈说:不看了,你也够倒霉,没有一件可供自傲的往事,尽是可怜,余下的往事,你自己慢慢口述交代,不准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