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我像往常一样满心期待着家人归来,好一起共渡美好的周末时光。
门外又有动静,原来是刚放学的昊哥在拉开家门,他比往常清脆的喊叫声里多了几分少见的柔软喊到:“妈妈,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我正擦着茶几,抬头便见他站在门口处,小手紧紧攥着书包带,眼神里藏着几分紧张。以往只要他爸在家,昊哥准会先扑到他爸爸身边分享学校趣事,今儿个却特意把我往房间里拉,掌心的温度都比平时高了些。“什么情况呀?”我跟着他走进房间,刚关上门,他就仰着小脸,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明显的恳求:“妈妈,不好了,我得赔钱给同学,但你千万不能跟爸爸说,行不行?”
他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怎么会要赔钱呢?是不是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昊哥垂了垂脑袋,手指抠着衣角,小声解释:“我借了L羿骏的课外书,上语文课的时候忍不住拿出来看,被陈老师发现后撕烂了,老师说要我赔书款给他。”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以后上课可不能再看课外书啦,得专心听老师讲课才行。”昊哥立刻用力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我知道了妈妈!那你答应我,不告诉爸爸哦?”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笑着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一同走出房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可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他悄悄观察爸爸的神情。
晚些时候,我和他爸坐在沙发上商量一点事情,昊哥突然放下手里的玩具,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小脑袋时不时探出来,耳朵竖得像小雷达。直到听见我们聊的全是其他事情,他才悄悄往后退了两步,肩膀放松下来,偷偷舒了口气,那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笑。
临睡前,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陈老师发来的消息:“昊妈,昊昊回家有没有跟你说今天在学校的事?”我立刻拨通了语音电话,把昊哥下午悄悄跟我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师。电话那头,陈老师的声音温和又带着几分无奈:“其实我在课堂上提醒了他两次,可他还是低着头看那本书,我实在生气了才把书撕了。这次你就帮他保密吧,让他赔书给同学,也好好记住这个教训,下次不能再犯了。”听着老师语重心长的话,我连连答应,心里也暗自记下要好好跟昊哥再强调一次课堂纪律。
挂了电话,我凑到他爸耳边,把昊哥的事悄悄说了一遍,叮嘱他千万别露馅。他爸忍着笑点头,说这小子还学会跟妈妈“结盟”了。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加了L羿骏妈妈的QQ,主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还问她是方便让昊哥带现金给羿骏,还是我直接转钱给她。没过多久,羿骏妈妈就回复了,语气特别温和:“不用给钱啦,孩子们能从这件事里吸取教训就好。以后昊昊有好看的书,也可以带到学校跟羿骏一起分享呀。”看着这条消息,我心里满是暖意,遇上这么通情达理的家长,真是太幸运了。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到了周一下午,我刚睡醒,就收到了陈老师的消息:“昊妈,今天早上数学课,昊昊又把那本撕烂的课外书拿出来看了。这次得让他长点记性,你让他买本新的赔给羿骏吧。”我赶紧回复老师说没问题,还让她把书的名字发给我,也好方便我去买——说实话,我也挺好奇,到底是什么书,能让昊哥这么着迷。
没过一会儿,陈老师就把书名发过来了:《米吴科学漫画》⑥动物园探险记。我立刻给昊哥舅妈发消息,让她帮忙在网上查查这本书。没过多久,舅妈回复说:“这书不单卖的,得按套买。不过昊哥这么喜欢看,而且还是科学类的书,不如直接买一整套?到时候把⑥那本赔给同学,剩下的就让昊哥留着看。”我想了想,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答应了。
晚上昊哥放学回家,我把要买书赔给同学,而且得按套买的事跟他说了,还故意问他:“这可咋整呀?”没想到他眼睛一亮,立刻凑到我跟前,小脑袋转得飞快:“妈妈,我们可以把整套买回来!要么让L羿骏把除了⑥以外的书的钱补给我们,要么我们就把⑥赔给他,剩下的书留着我看!”我被他这机灵劲儿逗笑了,伸手想捏捏他的脸蛋,结果他一溜烟就跑开了,边跑边笑:“太好了!我又有新书看啦!”
其实昊哥爱看书的习惯,早就不是第一次让我惊讶了。就说昨晚吧,我送他去练武术操,刚上车他就悄悄把车内的小灯打开,从书包里掏出书来读。我发现后赶紧劝他:“车内光线不好,这么看书对眼睛不好,容易近视。”可他却头也不抬地说:“妈妈,我觉得够亮呀,一点都不影响。”说完就继续埋头看书,从家到武术操训练营地,一路都没放下。
到了训练营地,冯叔叔已经在喊大家排队了,昊哥却还捧着书,直到把手里那一页看完,才小心翼翼地把书合上放在桌面上,飞快地跑过去排队。
等到晚上九点,武术操训练结束,在回家的路上,昊哥又故技重施,掏出书借着车内的灯光看。路过一个红绿灯时,我跟他说:“昊昊,开车的时候,警察叔叔不允许车内开灯的,会影响我开车。”他听了之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立刻把灯关掉,然后使劲把屁股往左边的车窗旁挪,借着窗外路灯的光,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
看着他凑在窗边,脑袋一点一点认真看书的模样,我实在不忍心打断他,只好跟他说:“还是把灯打开吧,管不着你了。”于是车内的灯再次亮起,昊哥又沉浸在书的世界里了,直到车子开进地下车库。
停好车后,我们往家走,短短几十步的路程,昊哥还捧着书,一边走一边看,生怕浪费一点时间。进了家门,他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好,就坐在玄关的小凳子上,继续看起书来。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好奇地问:“昊昊,你怎么这么喜欢看这本书呀?”他头也不抬,语气特别认真:“妈妈,这是从学校借的书,我得快点看完,好还给学校呀!”
听了他的话,我突然想起今年暑假的最后半个月,昊哥每天都吵着要去图书馆看书。当时图书馆三楼每天都有免费的电影放映,我本来以为他会喜欢看电影,结果他只陪我看了一个上午,就说要去一楼看书,之后每天都泡在图书区,再也没提过看电影的事。原来在他心里,安安静静地看书,比热闹的电影有趣多了。
目前,在我们家里,就算是马桶旁边的窗台上,都放满了昊哥上厕所时急慌慌拿进来看而放松了又忘了拿出来的书。
看着家里唯一一个这么痴迷看书的人,我暗暗决定,以后只要不是上课时间,其他时候再也不干预他看书了——毕竟现在这个电子产品泛滥的社会,能这么静下心来喜欢看书的孩子,真的不多了。
看着昊哥捧着书时,眼神里满是专注和热爱的样子,我心里满是欣慰。希望他能一直保持这份对阅读的热爱,在书海里尽情遨游,看到更广阔的世界,成为更好的自己。(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