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事儿，总会来的出其不意。
我最近几年比较累，心脏开始了消极怠工：我常感到心慌心悸，胸闷气短。脑袋也不甘示弱：头晕头痛，频频造访。胃肠也开始嗳气反酸，跑肚窜稀。就连腰肩胳膊腿儿也时不时得贴块儿膏药……
做了心电图和彩超，发现还是之前的老毛病，告诉我要好好休息，别太累了，别生气上火。做了脑部核磁，说我神经组织很健康，有相熟的医生朋友建议我去看看中医，因为中医治“未病”。
1.
我的外公是一名中医，虽早已不在人世，但是我对中医一直有种莫名的好感，它甚至引导了我曾经的求学方向。这不，我看到燕儿前段时间去看中医取得不错的效果，于是仔细问了地址，电话，准备去看看。
但是燕儿提早告诉我：他看病还行，就是说话不中听……我点点头说，哎呀，就是看个病，不和他一般就是。我们一家三口浩浩荡荡开车去了二十里堡，我期待着见见那位隐居乡里的名医。
当我看到他时，如果他不说话，我就认为他是一个乡间大叔。可他一开口，果然像燕儿所讲那样，口气生硬，不容置疑。
一家三口轮流让他切脉问诊，都是说我们水喝的太多，甘味太重……想想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症状相似也正常。不过喝水多也是事儿？
水喝的多不是坏事儿，但是要是肾虚。代谢不出去就不好了，甘味的东西吃的多也不是坏事儿。但是也得代谢好才行，不然也会对身体造成损害。在他这通解释之下，也很有道理哈。虽然说话时，呼呵带喊，好在有燕儿的提前告知，也能接受。
他说我的心脏和肾脏不好，脾胃虚弱。这个和之前看过的中医说的相符，看来不是胡诌。肝脏也不好，说我一定是脂肪肝，还长了东西，要去检查，不过不用紧张，并无大碍……这就让我有些琢磨不定了，毕竟之前没有大夫这样说过，看来要查一下子。不能胡乱吃药。我的宝贝儿也是肾和胆囊有点儿问题。
2.
事不宜迟，当天下午我就去医院开了检查单，准备第二天检查。其间我们遇见一个女医生，她耐心问我哪里不舒服？我说就是想查一下。再和蔼地问：那要开查哪儿的检查单呢？肝胆，肾脏……她认真细致帮我开好，又嘱咐我们一番，让我倍感温暖，暗赞：天使！
而在另外一个科室的大夫就对我的请求很是不屑：你有感觉吗？
没有。
那你查什么？
我想体检一下，因为我想吃中药调养一下身体。
莫名其妙，那你有什么可查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喝中药喝出了肾衰？不是我看不起中医，这是事实啊！
谢谢你的提醒。正是如此，我才想提前检查一下再喝药，然后随诊。
“切”，说吧看哪里？
这给我堵的，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3.
当结果出来时，我发现那个乡间的大叔的确有点玩意儿，就像他说的那样：脂肪肝，肝上有个小囊肿……宝贝儿也真的左肾有点儿积水，胆囊有炎症。
因此，我虽不喜他的说话方式，但是也拿药回来熬着吃了，并且开始严苛的忌口。药可真难喝啊！我用“良药苦口利于病”来鼓励自己。而且我告诉那两个胖子，我做小白鼠，有效再让她们去看看。
转眼第二个星期六到了，我又去拿药。前面正有人看病，我的耳朵里充斥着那个乡间名医大叔高亢的声音，那个患者一解释就被他毫不留情得呵斥回去。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不能好好说话？我感觉他像个炮筒，“嗵嗵”的声音，让我坐立不安。
轮到我的时候，他也说我，说我喝水过多，爱上火……我认真地和他掰扯了掰扯，又想到自己是来治病的，算了。我岔开话题问我要忌口的东西。第二次也算有惊无喜地回来了，暗自腹诽他的态度：恃才傲物也不能这样啊！不会好好说话吗？
4.
第三周是大胖儿陪我去的，那个大叔一见大胖儿就对她评头论足，这让我们很不爽。但是我们忍了，懒得和他一般见识。这次切脉时，大叔面色不虞，问我：你吃了什么甘味东西了？
没呀。
不对，一定是吃了，不会错。
我真没吃。我甚至翻出手机里记录的每日菜谱。
……
大胖儿突然想到了啥。问到：咖啡算吗？
咖啡，谁让你喝咖啡了？
我蒙了，说：我真不知道咖啡是甘味食物……我就以为甜的算甘味……我喝咖啡都没加糖的……
哎，我这解释的几句，被他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撕扯成N个片段才拼凑成完整的话。我这个难过恼火，这还不让人说话了？
我再次认真地跟他说：除非我不知道，只要你讲过的我都注意了。你好好跟我讲还要忌什么，我记下来。
心里堵堵地拿药返家，路上补充的饭食，严格说起来都是草，没半点油星，大胖儿脸都吃绿了。
5.
第四回过去，我告诉他我服药后的情况。总体有好转，但他说还要再吃一周的活血化瘀药。这次还不错，虽然粗声大气，但是他和我好歹能顺利沟通了。
没想到的事在第五周，我们过去时，他一切完脉，我就把这周服药的反应告诉他：比如这周心悸两回，头有些痛，月经挺好。结果他突然问我一句：月经有血块吗？我说有啊，他火气暴增，对我喊到：你为什么不说？我是彻底呆了：我说了我的月经这次不错哦，量大而彻底啊！
那你说有血块了吗？
咦，我不知道这必须要讲，再说你问一下，我就告诉你了。
我是医生对病人要全心全意，而你要记住你的病。
是啊，你对我全心全意，我也对你全心全意的信任，所以你问我，我就认真回答。
那你怎么撒谎？
我哪里撒谎了？
你头痛为啥不说？
我怎么没说？一来我就告诉你了呀，我上周也疼啊？我也说了的。哎，我说大叔你能不能好好讲话，咱俩每次沟通都像打架似的，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有意义吗？我有必要对你撒谎吗？我一大早开车到你家里，来回有一百多公里，再花钱开药，你觉得我是有钱烧的？还是有空闲的？
在争辩中，我发现他把我和别人搞混了，我又指出他的错，这下子更不得了，他有些恼羞成怒，声音节节拔高。
我则气得眉毛都在跳，这个大叔他太过分了。我也没客气：我现在很生气，你凭什么不让我讲，光听你讲？我还就得和你说一说，怎么你说的就算对？你是治病吗？我都要气出病来了，你能不能好好看病，好好讲话，不看就算……大胖儿早就火起：走吧，不看了……
真是，离了张屠户还能活吃带毛猪不成。
看到我们愤然而去，那个大叔像个哑炮，一下子萎顿下去：那就不看呗。声音如同从嗓子眼儿挤出来……
6.
一路上我们分析这个大叔，有两把刷子但是情商极低，固执己见，固步自封，自以为是，不容他人……我不禁长叹：这不是把自己的口碑往绝路上做吗！
今天见到燕儿，和她讲起这件事。燕儿说：我也特别烦他，很粗野。根本不让人讲话。有好多患者都被他气走了。他的俩孩子都说，之前家里有很多人来求医，现在人越来越少了。而且他们家人一开口讲话就像打架，一个嗓门盖过另一个，孩子不像孩子，老子不像老子……
哎，行医也好，做生意也好，先要好好做人，做人先要学会好好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