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一次婚宴,最后一道告别菜鸡蛋汤都已经上来,可满桌子的整鸡、整鱼还没人动一筷子。大家有的起身告辞,有的要来塑料袋开始装剩下的鸡鸭鱼肉。
“我们家的猫爱吃小鱼。”
“我们家的狗狗好吃骨头。”
“我们家的小不点儿光吃烧鸡。”
你一言他一语,一会功夫把餐桌上的剩菜收拾得仅剩空盘。从他们的话语里明白,这些东西都是回家伺候小动物的。由此看出,当下宠物在家里的被宠程度,不得不赞叹现在猪狗食的质量。心里想,如果当年能吃上这样的狗食,何必去卖病牛肉?
在各种物资非常匮乏的年代里,一顿饱饭尚不能满足,偶然吃一顿肉就像做梦一样。记得有一年,我们临近的一个生产队的一头牛死了,报经公社批准杀了卖肉。每斤四毛五,卖了一天没卖完,第二天卖四毛一斤。那时我特别想吃肉,不要说看见肉就想吃,就是听到一个肉字就要流口水。所以就缠着妈妈卖肉吃,妈妈被缠的不行,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八毛钱让我去割了两斤死牛肉。那两天吃着清水加盐煮熟的牛肉,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虽然进城参加了工作,但工资很低。吃顿肉虽不像以前那样艰难,但在思想上还是把它视作一种奢望。如果哪天能在饭店鸡鸭鱼肉饱餐一顿,那感觉根本不是一个美字能够概括,两三天都觉得嘴唇还是油烘烘,舌头一舔仿佛还有肉香。
这样的待遇在贫穷的农村十年九不遇,就是在城里也得遇机会。在公司上班,最有可能美餐一顿的机会,就是一个季度一次的经济区供货会,如果被抽调去为会议服务,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按照惯例,会议中午要有一次聚餐。每当席间一份“清炖全鸡”上桌,肚子里早就没了油水的食客们眼都直了,人人都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夹到一只鸡腿。但处于礼节和面子,谁也不想动第一筷子。
还是经常天南地北跑的业务科长有经验,他看到大家都不愿意动第一筷,就以东道主的身份,抄起筷子稳稳地按住一只鸡腿,然后不停地动员:“来来来,大家都动筷子,趁热吃。”
说时迟那时快,九双筷子一齐上,一只鸡瞬间被瓜分殆尽,剩下的一只鸡腿还在业务科长的筷子下按着。
这个时候,业务科长用筷子夹着最后一只鸡腿,环顾了桌子一圈说:“来来来,还有一只鸡腿 ,谁还没吃,来吃。”满桌子人都知道就他还没有吃,有谁会好意思再吃?
“我们都好了,就你还没吃。”
业务科长就势被鸡腿放在了自己的盘子里,这个鸡腿还特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