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9月,我开始了漫长的寄宿生活。
世纪之交的农村教育,再也抵不住城里的高压模式。大批的生源开始外流。
十二岁走出家门,我初识世事的艰难。时间擦干了脆弱的泪水,于是渐觉有了一份责任。
四十多里并不算远,但它隔断了一个孤独的心灵,一头牵的是少不更事的洒脱,一头想的是前途渺茫的人生;半个月的时间也并不算漫长,却足以沥青寻梦的历程。归来,每次都有所感悟,而离去,又每次都有所感触。成长的烦恼,不经意间撞断了逝去的背影。于是,童年便只是一场梦。
宿舍是五十人间的,不过还要超员,如同养殖户家里的一条专业生产线。每天都过着群居的生活,倒也规律。白天是周复一周的课程,似乎麻木就是从此开始的。到了晚上,夹杂着感伤与脆弱,偶有不经意的泪水。
我学会了放纵。我坚信我的思想也是从这时开始的。但是。毛病就此养成了。不听课,爱说话、贪玩嗜睡、不屑一顾、倨傲自大、玩世不恭,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
到了高中,确切的说应当是从中考开始,所有的恶果齐下,大有黄巾布道之势。一时间竟也麻木的无动于衷。终于还是走了文。一次失败让我坚信这同样是一次蜕变。很多次当我忘情的抱着一本习题集在追求真正的人生时,我醉了,但有生以来只有那时是清醒的。每次出来成绩,总有同学在比较后感慨一番无谓的差距,我坦然一笑,真的没好意思开口,我在寻找的是我丢失已久的东西,并且我已为它苦苦的埋葬了所有的青春。
大学,唯一让人始料不及的就是人生竟是那样离我之近,又是如此的飞逝而去——仅仅是一个瞬间,已经沦落到大三了。耳旁回荡的是短促有力的呼吸,胸中奔流的是“狂沸不止”的血液。当我感到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充斥着力量的时候,我想把拳中的物质攥出热能,以致燃烧,埋葬这仅为死而生的生。
在我力所能及之处,我肯定了自己。我不再落泪,千百次的自省给予我的是一颗极度膨胀的心脏。当然,还有我这与生俱来的自傲的个性。我开始坦然的面对一切,因为一个瞬间,给了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