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5.12

又是5月12日,距离汶川大地震已经过去了13年。当年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再去过多描述,我只是在今天又想起了廖智。

知道她是因为各路媒体的报导,直到2016年,在健身中心游泳池的更衣室里,我见到了她本人,我并没有向她求证,凭借着对媒体照片的印象,我觉得应该是她没错。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洗澡,自己穿衣服套假肢,唯一让人帮忙的,只是呼唤她的母亲帮她搬一下椅子,一切都是那么从容淡定。

看到泳池边有男士请她一起合影,更衣室也总有好奇心重的人,或许出发点是基于同情,她们围着她的母亲追问缘由,听说是那场地震,又问起当时被压的细节,最后吐出一句,真是不容易。

因为一个吹风机我和她打了个照面,她给我一个有点俏皮的笑容然后耸耸肩,明显,她对人们的“同情”已经习以为常且有点嗤之以鼻,她并不需要那样的同情,但是她也能理解那样的好奇。

身残志坚并不只是一个形容词,这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挣扎、隐忍、自信、坚强和努力,不管别人用怎样的眼光从头到脚打量着她,她的表情始终云淡风轻又彬彬有礼,但是,你能感受到她身体里那股强大而坚韧的力量。

其实对残疾人最大的尊重并不是同情,而是把他们当正常人来对待,尤其是廖智这样从未觉得自己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的人,很多时候,你一看到他们就忙不迭地上去帮忙对他们来说只是负担,因为他们不能拒绝你的好意,但是他们也想力所能及。所以,帮忙之前不妨在一边等一等,你就会发现他们是不是真的需要帮助。

有过经历的人太容易被打上标签,而廖智就是那个想努力摆脱标签的人。虽然我也不能免俗地在今天这个日子再次想起她来,但是我希望那些媒体也能如我这般仅仅是想起,而不要再去打扰她,一次又一次地让她讲述那场地震,讲述自己的心情,讲述自己的转变,讲述现在的生活。

听说2019年她和第二任丈夫从上海搬去了重庆,为了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汶川截肢舞蹈老师”曾经是她的印记,地震曾经毁灭过她的生活,但是现在,她只是廖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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