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大树:
我以为4月份是一个新的开始,因为它是我的月份。
然而从清明开始,一切变得不一样。起初几天我还忍着,但昨天是我的生日,我是真的忍不住了,所以才向你求助,其实在我发出“我需要你的帮助”时,已经有了焦虑的状态,我的手是微微颤抖的。那时还在公交车上,还有几站就到家了,但情绪已不稳定,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只得简单自我调节:深吸一口气,把焦虑和委屈吐出,这个动作一直重复到下车。
下车后,看到楼下摆着娇艳欲滴的樱桃(不是车厘子),农家婆婆们边聊天边卖着自家种的蔬果,排着长队买醪糟凉粉的人们,还有各种叫卖声、嬉笑声时,我才渐渐中绝望和阴郁中醒来,才发现原来有这么些可爱的人间烟火。如果不是着急回家,就想坐在树下,静静地看着,可以微笑着坐很久,怎样都看不厌。
大树,我知道我近期的情绪很有问题,甚至有了中度抑郁的倾向。我知道你一定说我瞎说,并不是这样。当一个人的性格发生很大的变化时,内心是能深切感受得到的。这种寂寞、恐慌、焦虑不敢随意吐露,因为大多数人的反应是:“开什么玩笑!谁抑郁你都不能够抑郁!”或者是“你要是抑郁,那我早就重度抑郁了!”之类的话,或者更多人会像大树,说“你啊,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出去逛逛街、看看电影,花花钱,转移一下注意力,就什么都好了!”
我能够预见这样的反应,所以不敢和任何人讲。
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爱这个地方,因为除了大树,还有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挚友,没人知道这里,更没人知道谁是我,我是谁。所以想不开的时候,不想直面的时候,就在这释放那些负面情绪。我曾是个多么乐观而积极的人啊!即便近期低落的情况下,在上班的路上,我依然不停地与那个闷闷不乐的自己挣扎。
早饭过后,和七八个同事一起走进电梯。明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却个个沉着脸,如同陌生人。我只是不想辜负这美好清晨,于是简单地开了几句玩笑,冷冰冰的气氛一下融化了,大家畅快地大笑。本来就是嘛,你们一会要去爬风栖山,游街子,一定要有个好心情呢。我的楼层是公司楼顶,当一个个同事下去后,我又恢复了零度的样子,过去的我不是这样的。我深知自己的现状,所以在网上寻找各种释放的方法。对于大树,我是有保留的,在他眼里,至少我们认识起,我就是那么阳光的姑娘,常常带给他快乐,虽然有时也会撒撒娇、任任性(比如机场那次),时不时气得人牙痒痒,但至少是一个集爱、恨、情、瞅为一体的灵魂,是生动的、充满活力的。而现在,更多的不是多愁善感,多愁善感也是情绪的一面,现在的状态是,没有光,没有希望,像没有佐料的菜肴,再也不是一个立体的存在。我无法承受的时候,会找他聊一聊,但不想一直给他这样的感觉。说实话,如果我是他,不会靠近一个“负能量传染病”患者。希望看到的朋友和简友们一笑而过,不要被它们干扰。
我不想成为一个陌生的自己。所以每个夜晚都在说服自己,勇敢地面对问题,可是有的事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可以解决,有的事,却非常棘手。不论如何,我会尽力改善这个现状。我希望还能回到那个笑起来会发光的女孩,如同大树和部门聚餐的那个中午,我带着珍珠小耳环,吃饱喝足绕着HD楼遛弯,阳光灿烂,发丝折射出金棕色的光环,抬头望向天空,阳光在我留着微笑的嘴角,折射出一道弯弯的水晶桥。我捧着手写板,轻快地走过人群,指尖、发丝间穿过的风,荡漾着耳坠边的小珍珠。迎面的男生望着我,我想他们一定觉得我很美。虽然我自认为自己并不是美女,那在那一刻,我身上的气息,一定是异常美丽的。我想起那个坐在湖畔,写着“红烧or糖醋”的短诗时,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又想起折返回午饭后重归宁静的小池塘边,边喝着热腾腾地纸杯咖啡,边记录着脑海中跳跃的文字时,那专注的样子,一定也是很美的。后来回想时,我总是自导自演着,如果是被十年前酷爱拍照、眼神又好的大树看见,一定会偷偷地拍张照片,并题名“池塘边的少女”或是“落花”吧!
心中有期待,整个人都由内而外地散着光。我期待着走在下个转角,就能遇到大树,可能是那个刚出校门朝气蓬勃的大树,可能是那个帅气十足走路带风的大树,可能是那个整夜加班眼角带着微微涟漪的大树,可能是那个感叹成长二十年就要离开的大树。每当看到你把满心的欲言又止,化为抿嘴上扬的微笑时,我都心疼的要命。
大树,在发“等心情好些再和你讲时”,已经是我最后的心理防线了,只等你的一句“好”。我不知道是不是大树感情到了我的情绪,换了我适应的语气时,我的泪水一下就流了下来,仿佛大树就站在我身后,低沉有力地对说“欣欣,有我在,你别怕”,那一刻我格外踏实、幸福,仿佛一个春天的温暖都照耀在我身上。
睡前,翻到了大树的回信。我想你是不屑于这种无聊、费时的游戏,所以我从来不期待回复,没错,我是很想,可更怕期待后的失落,所以宁可不要发生。大树,如果说昨天发生的事令我心死,那么大树你的几个回答则是触动了我,又痛又麻,只能认命。有时我很想奋力一搏,毕竟来世不可期。可是人生啊,正如大海,时而平静温柔,时而汹涌狂暴,时而变化多端,时而神秘莫测。它们都有着宽度与厚度,永不停歇,唯独不会被任何人和事左右。 想到这里,就觉得好无力,不过为了听从“领导”的指示,我还是重新写了感想,发送给“回音壁”。
我从来不愿认命,为了尊重大树的内心,不得不接受。其实内心是极其痛苦的,我倒是希望他是个渣男,点燃希望,再亲手毁了它。这样既保留了美好,又不会过度想念。不过,这想法太过自私。更何况,我的大树才不是个渣男,谁是,他都不会是。
说到渣男,想起今晚姐姐发的一条朋友圈,看来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我问她是怎么了?她把他们最后的聊天发给了我,那人看起来和大树差不多年纪,可完全一副“我不知情”“对不起,原来我让你误会了”之类的反应,极其油腻、恶心。越是这个时候,越是珍惜大树的存在,何德何能才能够遇到你!(你一定会说Me too哈哈)
最后想说,大树,我爱你的“无法自控”和“情不自禁”,因为你终于不再委屈自己了,哪怕瞬间而已。我说过,我只想你在我面前,真真实实地做自己。所以,一想到你舒适地做想做的样子,哪怕是灰色秋裤配黑袜子,哪怕是一脸严肃、居高临下地“教训我”,我也会仰着脸,含情脉脉、一脸宠溺地望着你:
让我记住这一刻,我是多么地爱你,真实的样子。
莱茵河边的小石头
要好好生活呢~总有个人惦记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