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新娘和新郎许下要相伴一生的誓言,新娘一袭白纱,含情脉脉的看着新郎,“我愿意。”“做作。”顾湘湘忍不住吐槽。一旁的小孩子们面面相觑,可谁也没有吱声,看一旁的小孩子们没有附和,顾湘湘怀疑的看着他们“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魔头,秉承着谁不服她就治他的原则,硬是把一众小孩子管的服服帖帖的,这下果然有三两个附和的声音,可人群中一个文静的小男孩突然默默的抬起头,眼神清冽“别这么说我妈妈。”
顾湘湘只轻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却故意挑逗他,“叫姐姐,叫姐姐我就不这么说你妈妈了。”看他倔强的模样又冷哼一声,“你们都听好了,谁以后跟他一起玩,就是跟我顾湘湘作对,我不开心那你也别想开心,还有想跟他一起玩的么?”其中一个女孩子拉着小男孩就站了出来,顾湘湘看了一眼,只觉得脸生,以前应该没见过。
于是本打算将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识相的女孩子收入麾下,只看她眼神一横,对顾湘湘眼神里满是怒意,却慢慢的说“顾湘湘你别太过分,我叫莫凉筠,有什么本事冲我来就好。”顾湘湘当下一愣,还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跟她宣战的女孩,脸气的红红的作势要向女孩冲去打一架,结果自己不小心被哪个小孩的脚绊了一下,向着莫凉筠倒去,小男孩推开了莫凉筠,硬是挨上了顾湘湘这一倒。
站在一旁看戏的新郎的妹妹目睹了这一切,忍俊不禁,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哥哥和妹妹很温暖呀,来我们照一张。”时间定在这一刻,那时,是在顾湘湘爸爸和小男孩的妈妈的婚礼上,顾湘湘六岁,小男孩七岁。
顾湘湘从小就不喜欢夏天,不喜欢他的妈妈,也不喜欢那个喜欢着他的莫凉筠,就因为他叫夏天,她竟连带着不喜欢夏天这个季节。又是在她不喜欢的初夏,知了一声声叫的她心烦,顾湘湘被这个做不出来的数学题急得抓耳挠腮,偏偏这时来夏天找她一起回家。
夏天长大了,眉眼越发有清秀的模样,也越发引起一些女生的瞩目了,夏天等在顾湘湘教室门口,几个小女生忍不住窃窃私语,“他是六班的那个帅帅的那个小帅哥,长得真好看呀。”“哈哈,咱们学校还是有男神的嘛。”“来咱们班找谁呀?”几个女生几句下来便开始八卦了,“湘湘,外面的小帅哥你知道吗?”顾湘湘沉浸在她那道解不开的数学题里,气愤的说,“爱谁谁,我不认识。”又突然回想起,我让夏天来等我,忙着一通收拾完,小跑着出去找他,“你来啦。”“嗯。”“走吧。”远处传来三班女生的话“顾湘湘,大骗子。”
顾湘湘和夏天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澄清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任凭旁人猜测,这一点顾湘湘心里还是一直很满意的,在那时候她总想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大怎么能有个哥哥呢,太不符合人设了。
夏天和顾湘湘推着车快要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顾湘湘突然停下了车,“哎呀,腿麻了,”于是指使夏天说“你帮我买瓶水去吧,夏天,我想喝。”“顾湘湘,腿麻跟喝水有什么联系吗?”夏天一本正经看着她,“快点去嘛,我就是想。”顾湘湘顺势找了一棵树靠了上去。
夏天叹了一声,跑出去给顾湘湘买水,微风拂过,吹过树叶,吹过少年的衣角,顾湘湘就在树下,看着他的背影跑远。
顾湘湘在几年后总是会莫名的想起这个场景,总觉得像在预示着什么,这个画面不知为何也总在她心中停留,不过那时候的她哪会想那么多,赶紧起身,给他的自行车放了气,骑着自己的车就惶惶而逃。
那一天,直到外面的路灯亮起许久夏天才回来,一回来,便狠狠被他的妈妈训了一通。从他不带妹妹回来到自己回家那么晚引得家人担心,夏天都没有做声,只是把买的一瓶水放在了桌子上。
顾湘湘被看的心莫名的很虚,没说什么就回了自己的卧室,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床上,手中拿着夏天放在桌子上的那瓶水,使劲的摩挲着。为什么会这么的愧疚呢?顾湘湘想。然而又转念一想,自己今天这一出本就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告诉他自己永远是老大,那个人,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抢了她的爸爸,抢了她的家的罪魁祸首。
这一晚,月亮已走了一半的天空,可顾湘湘依旧没有入睡,抱着自己的娃娃皱着眉头,而夏天房间的灯也一直亮着。顾湘湘捉弄过夏天很多次,可这是她自己最难过的一次。她想呀想,这是为什么呢?
这一年,顾湘湘十三岁,夏天十四岁。
在初中的几年,顾湘湘总觉得自己是活在夏天的影子下面。夏天是学霸,是男神,又没有几个女性朋友,跟顾湘湘平时没有往来,却总会在班级门口等她,这让一众女生起了八卦之心。班里面也有几个顾湘湘比较要好的女生所以自然问起顾湘湘他们之间的关系。
顾湘湘很倔,倔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他们母子,所以自然也就不承认他哥哥的身份,义正言辞的说“我们也就算个普通邻居而已,他妈妈让他照顾我一下所以就一起上下学啦。”旁边的于懿一脸小羞涩的表情,嘿嘿笑了一下“那你,方便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嘛,大神谁都想认识的呀~”
顾湘湘听到这心里突然不好受,我的阵营里的队友怎么能支持敌军呢,于是起身,轻拍于懿的肩膀“小懿,作为一个21世纪的新新女生呢,要活出自己,不要老活在别人影子下呀。”于懿显然没有听懂,一头雾水的模样,“啥?”
顾湘湘哀叹了一句“你自己想想吧。”就抓起书包坦荡荡的走出了教室。“同学,你看见顾湘么?”夏天放学后来顾湘湘教室找顾湘湘时发现顾湘湘不见了,于是抓住一个女生问到,于懿一见到是夏天,笑的满面春风,突然之间明白了顾湘湘的隐含的意思,湘湘是想让我自己去认识夏天,所以早走给我创造机会呢,就是不想让我通过她来接触男神,要自己去努力,湘湘真棒。于懿向男神眨眨眼,温柔且诚恳的说“她出去了,没跟我说,我叫于懿,你好,夏天同学不然我陪你去找找她吧。”“不用了谢谢,如果在教室门口看见她跟她说在这等我。”于懿有一点小伤心,却也应了下来“好。”
不一会儿于懿看到顾湘湘鬼鬼祟祟的从洗手间里面跑了出来,问道,“怎么了,湘湘,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顾湘湘紧摸了一把汗,说道,“我看到莫凉筠了,就是那个之前……喔,我忘了你不知道,就是那个之前跟我作对的女孩,她一来准没好事,夏天来找我了么?”于懿马上点点头,回道:“刚来,感觉好像很急的样子,他还让我找到你跟他说一声呢。”“他肯定想抓我去做电灯泡,我才不去呢。”顾湘湘一脸骄傲的说,可心里这小郁闷是怎么回事。
于懿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湘湘,那你更不能让他们得逞呀,我陪你一起去找夏天!”说时迟,那时快,于懿马上抓住顾湘湘去找夏天,正巧看到夏天在门口跟莫凉筠说些什么。心中不由得冒出一阵火,“夏天,你刚刚找我有什么事吗?”莫凉筠回头,看到了顾湘湘,眉眼弯弯,说到“你好呀,湘湘,我转学到你们学校了喔,跟夏天一个班。”“哈哈,你好,莫凉筠。真巧呀你跟夏天一个班。”顾湘湘咬牙切齿的说。莫凉筠继续笑着答“对呀,我跟夏天一个班,是不是还要向小时候那样保护夏天不受你欺负呢?”夏天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立刻插进话来,“凉筠本来邀请我们俩一起去图书馆,我本想问问你去不去,结果没找到你。”“哈哈哈,凉筠都邀请了我干嘛不去,于懿也想跟我们一起,可以吧?”顾湘湘问道。
莫凉筠看了看于懿,又看了看顾湘湘,说道“当然可以啦,人越多越热闹嘛。”结果就是四个人一同走在了去图书馆的路上。莫凉筠一路上都在跟夏天聊天,顾湘湘和于懿走在他们的身后,不时的偷听几句。“湘湘,我们偷听大神说话是不是不太礼貌呀。”于懿窃窃私语说道。“没事,我们叫时刻关注夏天的动向,关注大神的成长,不能让外面的野猫野狗玷污了。”顾湘湘忽然想起来,什么时候自己也叫他大神的,不对啊,他玷不玷污关我什么事呢?我在干嘛呢?他是我敌人呀。不行,跟于懿待在一起老大神大神的把我都弄傻了“小懿懿,夏天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们要正视他,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他。”
“普通人他也是普通人的大神呀,他就不普通了,湘湘,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可能处于跟大神待久了的状态,以为他跟你一样,但是你们是有差距的。”顾湘湘越听觉得于懿的话不对,听到最后,更是气愤“于懿!你现在先别跟我说话了。我要冷静一下。”
走到了图书馆,莫凉筠要跟夏天坐一起,顾湘湘就说自己有题要问夏天,莫凉筠要跟夏天说话,顾湘湘就说他们说话声音太大会吵到别人,闹得四个人也不是很愉快的就回家了。
那一年,顾湘湘十四岁,夏天十五岁。
高三之后,他们都变得很忙很忙,忙的没有时间让顾湘湘去考虑谁是谁的敌人,谁又是她的朋友。她也顺利的进入了本校的高中,进了文科重点班,又跟夏天不在一个班。而夏天呢,又碰巧跟莫凉筠一个班,或者说是因为他们太过于优秀,所以被一同分到了理科重点班。莫凉筠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而顾湘湘呢,也终于不像小时候那样的假小子似的了,开始像个女孩子一样了。只是跟小时候没变的是她仍然不喜欢莫凉筠,只因为莫凉筠她喜欢夏天。
那天晚自习下课后,顾湘湘准备找夏天一起回家,可是却没有看到他,直到在车棚里,看见了他和莫凉筠两个人。她立刻像是发现什么了一样,躲了起来,生怕二人看见。一会后,她看见两个人似乎抱在了一起,突然顾湘湘就生起了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再理夏天了。他怎么能这样。顾湘湘想。
在回家的小区门口,她气不过,堵住了夏天。夏天一脸疑惑,这个上了高二之后就执意不让自己去找她的妹妹,看起来像是生了他的气一样。“你喜欢莫凉筠吗?”
夏天静静的看着顾湘湘,久久没有说话。“你喜欢她,对吧。”顾湘湘觉得自己都要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夏天望着她,说道,“对,我喜欢上她了。她从小就一直保护我,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两小无猜,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她,就那么好吗,夏天?”
“对,她很好。”
“你不怕我告诉爸爸妈妈吗,他们可不希望你现在谈恋爱。”
“顾湘湘,你不会的。”
是啊,她不会。她一个人走了,消失在了黑暗里,只是这一次,夏天没有追上去。
很快,高三毕业,她顺利的考上心仪的大学,学了喜欢的专业,过着不烦心的暑假,却很奇怪,在高考后,没有见过夏天一次,连爸爸妈妈都很少出现,被问到夏天去哪的时候,他们也只是说,夏天跟朋友出去旅行去了。直到那一天,她看见妈妈无助的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眼神空洞,看着前方。
“阿姨,您怎么了?”顾湘湘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心中很是不安。
“湘湘,我只有你了。阿姨只有你了。”
这时,顾湘湘才知道,原来夏天高三的时候一直觉得头痛,去医院查,才发现患病,还是遗传。夏天倒是很冷静,知道后决定不告诉顾湘湘,自己一个人在晚自习的时候去化疗,然后等晚自习结束再回家,本来病情一天天在好转,却在高考时突然恶化,使夏天在考场上晕倒,结果,就这样一觉再也没有清醒过。
顾湘湘去找莫凉筠质问,莫凉筠却也马上承认自己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帮着瞒着顾湘湘。
“你知道吗?顾湘湘,我从小就开始嫉妒你了。”
“你还记得那次的婚礼吗,其实是夏天跟所有的小孩子说要跟你一起玩,只有这样才会给他们糖吃,而你却什么也不知道。”
“你还记得高三一开始吗,我跟夏天表白了,他拒绝了我,我知道是因为你,我也看见你了所以我才在车棚里抱了他。”
“也就是这一年,他怕影响你高考,不想跟你说,让我一起帮忙瞒着你。”
“他是真的对你很好,好到我都要替他说话,他为你做了那么多,凭什么不让你知道。”
顾湘湘这时才全都明白了,明白了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顺从,他对她的宠溺。
你对我那么好,凭什么不让我知道呢,夏天。顾湘湘自言自语到。
顾湘湘‖后记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像夏天一样陪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却从没发现,直到他慢慢走远了,我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我才一点点看出了他的情深。
念我毕生流离红尘,却再也没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了,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