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风景,一直行走。走过太多弯路,终于到达。我仰头望去,心里难过。
只觉得此刻应该是两个人。
1、
她站在我的左前方,我们隔着一排的吵闹。我点起脚尖,歪着脑袋望着她的背影,马尾辫稍齐腰。突然很想去拉拉那乌黑冗长的发,证实是否真实。
熟络后,我们总在上课的时候,用练习本的纸,传递文字。
文字略去我们的倔强,比语言温柔。
写的无非都是些年少时纯真的困惑,彼此惆怅,寻得安慰。
2、
年少轻狂,有时只是记忆里的某种习惯标记。
就如我总在下午第一节的政治课上仔细啃一个苹果,耗去半节课的时间,将脸埋在书堆后。在笔记本上撕下一页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包裹苹果核,动作认真细腻,毫不马虎。
想起一个女子曾这样写到:用了一生的时间努力寻找生命的内核,找到后发现是空荡荡的。
3、
每日晚休,我们手拉着手,在漫漫校园里行走,一直行走,为不同的心情,不同的困惑,不同的年少。
有时我也会矫情的拉这她的袖口,每每此时,她都会咯咯的笑出声。
在她的宿舍里,她为我煮面,动作娴熟,为我盛好,唤我来吃。笑看我稚气的用筷子一圈圈不停的绕着,满满的塞进嘴里。复读机一遍遍的放着她爱的歌,节奏明朗。
我们握着手,面对面的睡去。一睁眼便可看见她呼吸的颤动,感到安定,温暖。
4
长期的隐忍,发酵完毕,等待缺口,一触即发。
我给她留下字条,便出走了。
从她的宿舍出发,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踩着泥泞的道路,开始兴奋的奔跑。
心里明白,这只是一个片段。无法逃避太久,终是要回去的。所以只选择了一个方向,一直行走。无声的在一座古老宅子门前停下,老人双手背在身后,靠在被磨得光亮的门沿上。她咧着嘴笑,露出为数不多的牙齿。
我在孤单的出走,她在孤单的观望我。
于是我走上前,与她交谈。后静静的听她诉说些生活琐事。看她轻轻的愉悦,语句亲和。
就这样陌生的交换了两个小时,用我的逃跑换她的诉说。
分别时,我们都如此清晰。我自来的路而回,她回靠在光亮的门沿上,如观望我的来一般观望我的走,不再有语言。
等我再次回到学校,正当下课铃声。我如往常一样,穿过吵闹的人群,坐回自己的座位。她拉着我的衣袖红着眼睛激动的责问,我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不知该说些什么。
接下来无休止和不同的人被动谈话,让我明白,隐忍和反抗一样都需要进行到底。
5、
我唤她米米,她欣喜,并在不同的地方频繁使用,让我十分感动。
就象一条我掷向她的绳索,她接住并系在手腕。让我们感受到彼此,并在对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衍生。
不再孤寂,不再烦躁,不再混浊。
6、
我坐在地板上,右耳贴着电话,给她念新写的文字,冗长,暗淡。念到结束时,听见她的哭泣。
她说: 你要快乐。
你应该快乐。
我希望你快乐。
7、
十八岁,我们捧着速溶咖啡,避开教室的光亮和吵闹,躲在阴暗的走廊尽头吹风。我伸手想要摘取老树的那片叶子。
她递给我那本白色的《清醒记》。
她说,生日快乐。
8、
我告诉她,如果我是男的,我一定会做你男友。
她笑说:不不不,下辈子我做男的,一辈子守护你。
9、
分别那天。
我送她到车站,一路上,公交停停顿顿,人群拥挤。
我一直无法坐到她身旁。只能尽量站得靠近些。
我和她开着不冷不热的笑话,嘱咐她车上小心。
到了候车厅,时间急促,未有语言。
她已拉着行李奔向检票口,消失在过道上。
当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长椅上时,突然流泪。
想起那年冬天,我站在飞雪下哭泣,
她走到我面前拥抱我,拍我的背说:别怕别怕,你还有我 。
在离别前,至少,我应该拥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