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兰游城乡公交车停止运行，我每天早上都要去游埠古街喝早茶。”在五点四十分的公交车上，我意外地碰到了一位带宁波口音的老人。
仔细一打听，原来他是七里坪农场的退休工人。1966年，19岁的他只身从宁波江北县到游埠七里坪农场来“打工”。讲起自己在农场种植桔苗、梨树和桃树的经历，他十分内行。要种橘子，首先要挖一公尺宽一公尺深的小坑。像他这样的劳力，每天需挖八个坑，谁先完成谁就可以回场里休息。出于好奇，我问了一个在当年伙食供应的问题和能不能吃饱肚子的情况。听后，他哈哈地笑了几声：“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呢？一个工人每个月能领到45斤大米，早晨还可吃到包子和馒头。”
让人最担心的不是温饱问题，而是能否成家的问题。为了娶到妻子，有同行托关系专门调到二轻系统在游埠镇上的加工企业里工作。他一辈子都没成亲，而今在颐养院里生活。因为生活单调，也为了有一个好身体，每天早上五点前，他从颐养院出发，走半个小时路程到客运中心，然后，选在广场台阶上一屁股坐下来，抽抽烟，歇歇脚。坐上车后，他察言观色，十分关心老乘客的一举一动。因为长期乘坐这趟车的缘故，一位戴棒球帽、一直站着的老年农民竟然与他玩耍起来。他敲敲农民兄弟的背，农民兄弟干脆耸耸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那亲昵的动作和那老顽童的神情，我看了禁不住大声地笑了出来。可能是长期单身的缘故，他也关心一些因坐车不适晕车呕吐的老年女乘客，希望她们及早准备尼薄膜袋，并吩咐千万不能吐到车厢里。
也许是周六，也许沿线村落村民有到游埠镇古街吃早茶的习惯，21个座位的公交车，挤进了不止40个乘客，且大多是老年乘客。不知是缺氧还是别的缘故，本身就缺少睡眠的老年女乘客连连打哈欠，引起全车厢此起彼伏，别样的生动。他说：“游埠早茶品种多，游埠街路饮食店多，自己炒菜烧饭还不如上街吃好。”我说：“你老是单身，体会不到三代同堂，儿孙绕膝的快乐。”
六点十五分左右，公交车终于在游埠站停了下来。他乐意带我往老街走，沿途千层糕、糖糕店蒸汽氤氲、菜秧摊“一”字排开。过永安桥，折身走进早茶街，煎薄面饼、炒粉丝（面条）、煮肉沉子、蒸馒头，应有而有。见他走进一家宽敞的茶室并安坐后，我跟着一对男女摄像师后面，也忙开了。（未完待续）
陈水河整理于2022年11月12日中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