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26

回不去的叫做故乡


父亲是外省人,和母亲结婚后来了云南,虽在这住了几十年,但感觉的到他很想念故乡,始终没把这当成真正的家,也可能是我和母亲没有给他家的温暖。

父亲那边的亲戚,都有很重的家庭观念,我们离的最远回去的次数最少,也最得他们的挂念。逢年过节少不了电话问候,无论长辈还是同辈的哥哥姐姐隔三差五都会主动了解我们的近况,问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虽远隔千里,就连我也对那个没回过几次的故乡带着强烈归属感。

最后一次回老家,是念小学的时候,姑姑打电话来说爷爷的病已到晚期,我们如果再不回,很可能就天人永隔了。那时家乡离云南还没有直达的交通,我和父亲倒腾了各种交通工具,在路上花去一个星期才到。那天叔叔们开车到车站接我们,进爷爷家院子时,我看到已经80多岁的爷爷让保姆搀扶着从轮椅上站起迎接我们。我现在都记得父亲下车就红了眼眶,而爷爷紧紧拉住我,嘴唇抑制不住的颤抖,布满皱纹的脸因为激动而显得异常红润。

上一次离开这,我还是个3岁穿开裆裤的小破孩儿呢。


家中所有的孙辈里,爷爷最疼我,大概因为我离的最远。在家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高兴的像年轻了二十岁。召集所有的姑姑伯伯,哥哥姐姐,换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每顿饭都是一大家子人陪。无论我要什么都有人替我想办法。晚饭后用轮椅推着爷爷,在不大的城中心逛夜市,每次爷爷都要塞点钱,让我看上什么就买。

老家地方不大,依山傍水,空气极好,人少又淳朴。可能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度过那么幸福的一个夏天了。


爷爷过世后,我和爸爸再也没回去过。

多年前看三毛的书,一篇文章写了住在她隔壁的一个老人,得了骨癌坐轮椅,儿女不在身边,因此终日呆在屋里吃着罐头等死。三毛发现有这么一个邻居,便不请自来的带老人出来晒太阳,帮他打扫屋子,晒洗被子,打理院子,做新鲜的食物送过去,老人死后也是三毛和荷西料理的后事。看到这我情不自禁的崩溃大哭,因为爷爷得的也是相同的病,见他最后一面时,他已经无法行走,终日坐在轮椅上,盼着我和爸爸回去。


随着年龄增长,越发明白,家人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除去个人病痛和亲人离世,别的都不是大事。

我开始像爸爸一样,想念故乡,想念那个落后的小地方。想念已过世的最宠爱我的爷爷奶奶,和故乡的亲人们。

也许今生都没有理由回去了,可那个我呆着的日子总共不足几月的地方,是我的家,无论我相距多远,身上都带着那里的回忆,那里的气息。总有一天,我要回去的,替爸爸回去给爷爷奶奶上柱香,告诉他们,你们的小孙女,回来看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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