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村,家家户户的房屋都是挨着山脚而建的。每次我打开家中的后门,都可以看到屋后的那座大山,山上满是草蕨树木,偶有几声兽叫鸟鸣。半山腰处,一棵大栗树向人们展示着它的沧桑。这棵栗树的枝干既枯且脆,看起来,仿佛被油炸过一般,似乎用手稍微碰一碰它,它就会折断掉落。树叶也有些凋黄,看起来,是禁不住风吹的。正当我伫立在后门,仰望这一棵栗树之时。奶奶不知何时已慢步走近我的身边,她也望着那棵栗树,然后充满感慨地对我说:“13岁那一年,我亲手将它栽下。”看着奶奶满是皱纹的脸,我突然感到:物非人也非。
那是一个夏天的上午,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蝉鸣的声音,尖锐而断断续续。这个位于粤北一隅的小山村,已被汹涌的“城市化”浪潮冲击得了无生气。除开春节前后的那几天,全村几乎没有一个年轻人。大家都向往着外面那个“钱途无限”的奇异世界。而我,却对这样一个温婉而曼妙的小山村情有独钟。
一年四季中,我对于夏天的记忆是比较深刻的。这是因为每到夏天,个人的精神就会特别好,甚至有些亢奋。也许是升高的气温使得身体中的每一个器官都更加活跃,使得血管中的血液也流动的更加顺畅吧。
另外,夏天之所以能在我的脑海中刻下深深的印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学时期的我,每到暑假,都会回去龙川的老家。这一方面是因为相对于燥热的城市,农村老家总是给人一种荫凉的感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内心深处早就对老家的人、事、物沉淀下了深厚的感情。
父母都在珠三角城市打工,老家一个两层半的偌大房子,就只剩奶奶一人驻守。老人定是会感到寂寞的,但是,为了儿子们、孙子们的前程,她又从来都不敢抗议。暑假回家,也是在炎炎夏日以陪伴的形式为老人家带来一丝欣慰。
夏日的中午,想想外面的世界正处在烈日的暴晒之下,无数的人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累、汗流浃背,自己却可以躲在大山脚下的房屋中摇扇纳凉,“昏昏欲睡”,窃喜之余,也略有些惭愧。
夏天的晚上,则繁星满天,微风阵阵,四野皆黑而万籁俱寂,只听得蛙声起伏。一如辛弃疾所说的“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这样的夜晚,在蛙声的催眠之下,往往是特别容易拥有好梦的。
中医上说: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记得某位作家也曾说过:“夏天是四季的心脏。”夏天,或许应该是最适合去奋斗、去创造的季节。因为我们在这个季节中,生命力最为旺盛。夏日的乡村固然惬意舒适,引人神往。但是,留在城市中,奋斗在自身所处的岗位上,为自己的事业,为社会的进步,洒下一腔青春的热血,又岂不壮哉!
夏天,是一个美妙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我们有更多的选择,也可以在阳光的鼓舞下,走一段更长的路!
屋后的那棵大栗树,在它过往的生命之中,它曾见证过无数个夏天,它也曾为人们奉献过许许多多的果实。如今,它到了休憩的年龄。虽然已经苍老,但面对着岁月,它或许已坦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