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拥挤的地铁上,我终于读完了《1984》的最后一部分。走出地铁站,踱步在昏黄的路灯下,我的心中充斥着难以言说的压抑感。当作者用犀利的笔触拨开生活的遮羞布,将扭曲黑暗的一面直愣愣地展现在你面前时,你想要说些什么来排斥这血淋淋的现实,但发出的只是无声的呐喊。
最早读乔治•奥威尔的书是他的《动物农场》。这本因为名字会被误归为儿童读物的政治寓言小说,第一次使我对现实生活感到惊悚和错愕。书里面动物们的种种行径都仿佛在生活中似曾相识:愚昧的羊群,虐戾的狗,任劳任怨的马...每种动物都能在生活中找到活生生的例子。如果说《动物农场》是披着童话外衣的寓言式讽刺,那么《1984》就是鞭辟入里的深刻批判。前者只描述了事物的表象,而后者则论及了问题的要害。
在《1984》描述的世界里,无处不在的“电幕”将人们层层包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老大哥”的紧密监视下。身边的人中暗藏着无数的思维警察,随时准备以“思想罪”将你丢入友爱部的刑讯室里。在这样阴霾遍布的环境下,每个人都变成了套子里的人,身边的他人则成为了萨特口中的“地狱”。这种略显夸张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描写却并非空穴来风,这是1949年的奥威尔对法西斯纳粹集权社会的揭露,也不幸的成为了几十年后某些社会现象的真实预言。
全书中最令我毛骨悚然的部分是男主角温斯顿被带到友爱部的101室的那段描写。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101室,是用你最恐惧的东西来威胁并驯化你。温斯顿惧怕老鼠,奥勃良便要将装满老鼠的头盔戴在他的头上,让老鼠肆意啃噬他的头颅。当满是老鼠的头盔一步一步向他逼近时,我竟不自禁地战栗了一下。可能因为我最害怕的也是老鼠,所以理所当然地被温斯顿的恐惧所感染,那种无助和绝望的感觉如潮水般向我袭来。恐惧面前没有英雄,温斯顿心中最后的一丝坚持也被击垮,他被驯服了,成为了忠心追随“老大哥”的羊群中的一只。
在整个阅读的过程中,我不止一次地在想,如果我也生活在书中的世界里,我该怎样去生活。至今为止我没有得出满意的答案。但我对裘莉亚的生活态度有那么一点认同:她没有想过摆脱社会的束缚,对只要不触碰自己底线的准则也愿意服从。她表面上认同着荒诞的逻辑,但心中却对善恶是非清清楚楚。在整个疯狂的世界里,她更像一个伪装起来的独行侠,用一点点妥协来换取内心的明净。就像《熔炉》里说的那样: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