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看,窗外下雪了,在这温暖的南国,多难得?”
音响反复着这句歌词,是陈帅在做新歌。我蹑手蹑脚地倒了杯开水放她边上,升腾的热气衬着五颜六色的音轨。每每看她那聚精会神的样子我都大气不敢出,搬把椅子上工作室的阳台抽烟。啊,杭州的冬天真的一点也不友好,空气能拧出冰水,头顶上挂着的雨衣到现在也没有干爽的迹象。
趴在窗台上呵出一口8mg的雾,心里想着杭州啥时候下雪啊。
我们是15年的圣诞节认识对方的。那时候我正紧张地准备几天后的研究生考试,可是“美院演出”这件事真的太诱惑身为理工男的我,恰逢又是圣诞节,着实是个逃避学习好借口,抛开厚重的肖秀荣精心打扮随后坐上了开往象山的顺风车。演出很顺利,我挥挥手下台,去找刚刚寄放外套的朋友,没见着,倒是碰到当时还一头短发黄毛女巫帽的她抱着我的棉袄站在台下。
“你的。”
“咦,谢谢,Hammy呢?”
“轮到他上台,衣服就放我这了。”
毕竟第一次见,话题难找的一匹。两人略带尴尬双手抱胸站在人群中间看着台上的朋友载歌载舞,射灯穿过干冰晃来晃去不停变换着颜色,一小哥冲到观众中间扬手撒了一堆纸片,下雪了一样。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她,嘿,还蛮好看的。
比起杭州下雪,百年蓝月,更难得的,是遇到那个一起观景的人。
所有的恋爱都是从文字开始的。不久之后杭州真的下雪了,在这温暖的南国实属难得。我心机满满,约她一起去西湖边上转转,谁知这么冷的天气竟然还挤得不行。随便找了个咖啡厅靠窗坐着,平海路路口亮着红灯,花圃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袄,各式各样的雨伞朝天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某一瞬间,她垂下眼,打断了我的视线,发红的指间捻着勺子不紧不慢的搅拌着,扬起的嘴角呵出一语白烟。
嘿,你在想些什么呢?
烟抽完了,雨也停了,音响也没了动静,房间里的她应该休息了。“下雪的时候就能发新歌了吧。”心里一边嘀咕一边把椅子撤回原位,顺带往她的杯子里添了点热水:
“这歌怕是为我写的?”,我嬉皮笑脸的问。
“想多了,写给初恋的,虽然她是个女的。”
……
我说什么更难得来着?
文/陈一览
2、
前些日子总是做梦,那天梦到她,原谅我词穷,形容不出她那般的好看。于是那场漫长的暗恋又在脑海浮现了出来,一些近乎忘却的,又擅自地在自己的记忆里美化了一番。
想起以前,课间的她半侧着身子趴在书桌上小憩,一半侧脸埋在手臂里,露出半截额头,些许凌乱的刘海被午后的阳光暖得泛起金色。光勾勒出她的轮廓,还有长长的睫毛,还有脸上细细的绒毛。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啊,为什么人可以这么可爱。
高考结束上了大学后已经是很久没见过面了,毕竟都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环境和圈子生活好几年,很好奇她有什么变化么,会不会变得陌生。两人久违地约好在咖啡馆聊聊天,话说曾熟悉的人几年不见之后见面该说点什么呢?
在去的路上指尖有些颤抖,这种紧张总让我慌乱不堪,寒冷又潮湿的南方也总是令人颤抖。望着飞速奔向身后的街灯和景,数着距离一点点缩近,似乎那些手足无措的不安也跟着放大了。
她比我早到,就像是以往,选了在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手翻着店里旧旧的书,手撑着下巴,偶尔撩一下耳边垂下的头发。看到我来了,合上书她跑来门口迎我进去:“诶,今天是不是超级冷的!”
啊,太好了,没变。
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和小时候无异,只是更清瘦了些,褪去了稚气,精致的妆容让她看上去成熟了许多,也更美了。
咖啡升着氤氲的烟,窗蒙着一层浅浅的雾朦朦胧胧。风声和雨声让浅缓的背景音乐听上去稍稍热闹了些。
我们聊了聊近况,聊了聊未来想做的事儿,聊了聊过去和朋友们的趣事儿,当然也毫不意外地聊到了现在的恋爱。
你知道人总是爱作死,自己问起来,还必须得饶有兴致地听完她口中另一个人的事儿,忍着心里的一万点伤害,笑着说:是嘛,真好啊。
捧着微热的咖啡,窗外似有似无的飘雪。我静静地看着她。女孩过于完美,过于耀眼,面对她或许我总是有种自卑感,所以有些事,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我想我永远不会捅破。就作为一个身在远方的朋友,不打扰,若她有时会想起,也是满足。
她之于我,就像是南国冬日的白雪皑皑,满怀欣喜和向往等待降临,像所有无疾而终的故事,瞬间消逝不见。
于是我写了这首歌,不过是向往是憧憬。那些无法拥有的,也会在心里永远,留着位置。
文/陈帅
转自one:@陈一览 @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