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老年人的爱情,有的人总是不以为然,认为他们虽然夕阳无限好,但毕竟已是近黄昏,再谈爱情就有些奢望了。但接下来的这个故事却会让人有另外一番感慨。
七月的一天早晨,天又闷又热,连绵不断的小雨连续下了几天了也没有停歇的意思。我和老公各自撑起一把雨伞,到外面散步,吃早餐。
雨不急不缓,淅淅沥沥,唱歌似地打在雨伞上,如我此时的心境。多轻灵的雨啊,雨珠在公路上跳跃,在冬青上眨眼,前几天被阳光晒蔫了的树叶此时也被雨水浸润得绿莹莹,亮晶晶的,每一片都充盈着勃勃生机。
时间还早,路上的车辆不多,行人也少,我一边惬意地欣赏着雨景,一边随老公穿过一个十字路口,走到了正阳路上。
雨雾漫漫,路两边的水已状如小河汩汩流淌,在这雨的清晨,往日拥挤的正阳路显得格外宽阔寂静。走上人行道,忽而一抬头,见对面一对大约七十岁的老夫妇相互搀扶着,慢慢向对面人行道走过来。他们手里都有一把黑色的雨伞,步子迈得很小,很慢,很是谨慎,看样子也是要去对面饭馆吃早餐的。
雨越下越大,路边的小河跑得也越加欢腾。小河差不多近一米宽,我停下脚步,正担心他们跨不过去,忽见男人低头对女人说了句什么,接着,把手中撑开的伞麻利地折起来,随即弯下腰,半蹲下去。我明白了,原来他是担心老伴跨不过这小河,要把她背过去!我看见女人笑了,小鸟依人般地靠在男人身边,一手撑伞,一手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稳稳地伏在他的背上,一同趟过了那条小河。
我远远地看着,好一阵感动。
也许在老人蹲下背起老伴的时候,他想到的仅仅是怕老伴弄湿了鞋袜,也许在他与老伴相携的生活中这是一件寻常的再也不能寻常的小事,但那充满爱怜的一个举动却真切地触动了我。什么叫“相濡以沫”,什么叫“相依相伴”,什么叫“白头偕老”……这些词语跳跃着,接二连三地从我的脑海里冒出来,此刻,我忽然觉得它们都有了灵动,一个个定格在了我的面前,成了一幅幅温馨亲切的画面。
这个情景让我感动了好几天。
这种爱无需表演,无需做作,这是历经岁月的沧桑积淀下来的真情自然的流露。虽然这个年纪的他们已是老眼昏花,抑或老态龙钟,但彼此坎坷磨难的生活却让他们的心紧紧相拥在一起,情笃意重,爱意深沉。他们也许不会像年轻人那样甜言蜜语,那样卿卿我我,但他们的爱却渗透在相濡以沫的每个生活细节里,甘之如饴,愈久弥香,有时是路上的一次牵手,有时是病床前的一杯温水,有时是一句暖心的呵斥,或者就像这两位老人的相拥相携。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其中的情结也许到了老年,你我才能有真切地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