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东西流向的河,把小镇分为河南、河北。
在河南住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小区门口的那棵大树下,坐着一个男性乞丐,三十左右岁的年纪,乱蓬蓬的头发裹满了灰尘,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他穿的是深绿色的衣裤,脚上穿的也是绿色的胶底布面的鞋,常常看到他脱下鞋把两只脚放在鞋的上面,黑黢黢的也看不出皮肤的颜色。
有次,二妹从他身边走过,看到乞丐的左脚脚踝附近有一个比黄豆粒还大的洞,乞丐正在低着头往外挤里面的脓水,二妹的心像被针扎了似的颤了颤,本想走到他面前问几句,想了想又拐回到原来的方向:好心被误解的事情也经历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回来时经过乞丐身边,二妹还是忍不住转回身,放了两个苹果在乞丐的脚前,又忍不住指着他脚上的洞问了一句:“用不用上点药啊?”
其实二妹想说的是:“我给你卖瓶药涂涂吧?”
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万一人家是用这个脓洞做乞要的由头呢?
乞丐谢过后说:”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这以后,二妹经常一个面包,两个柿子,几块饼干的,送给乞丐。
有次,乞丐说:”大姨,别给我吃的了,我吃不多少,也没地方放,你还是给我钱吧!“
二妹的心里有一丝的凉风吹过,想想乞丐说的也有道理,便拿出钱包从里抽出两元钱,放在乞丐面前的小碗里。
乞丐的眼睛一直盯着二妹手里的钱包,一直盯到钱放在碗里,然后别过脸去,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二妹的心里又有一丝凉风吹过。
二妹一边走,一边嘀咕:”这是嫌给的少了,可两元钱能买四个馒头,我一个人能吃四顿,还不一定能吃完。看来现在的乞丐索要的不是单纯的饭食啊,这个乞丐年龄并不老为什么要饭……“
转天,二妹走出小区的大门,又看见了那个乞丐,还是坐在那棵树下,面前多了几个方便袋,一看就是饭店打包的饭菜,二妹心里还挺高兴,乞丐今天的伙食能不错。
再看边上还放着一个酒瓶,里面还有点酒,心里又嘀咕着:”莫非乞丐今天还有酒喝了?”
心里有点犹豫:”用不用绕开点走?“
对酒后的人反感和恐惧,像长在了心里。
正在胡思乱思的二妹,目光还没来得及移到乞丐的脸上。便听到一声断喝:“看什么看?没见过喝酒啊?”
”我就喝酒了,你能把我怎么地?……“
二妹吃惊地看到乞丐在冲着自己喊,他脸上脖子上的红已经把黑都盖住了,二妹吓得赶紧转回头,惊弓之鸟般的一溜烟的走掉了,同时也把这个乞丐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前几天,搬到了河北。
有天到楼下西边的商店去买东西,走到门口猛然看到了那个乞丐,正坐在商店的右前面,还是那一身穿戴,只不过更脏了。
那个乞丐也正望向这边,看见了二妹,快速的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二妹有点打怵,要不要往回走不去商店了,再一想,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的胆怯,又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儿,就壮着胆子走进了商店。
商店里,女店主在,虽然刚搬来没有多久,与和气热情的女店主还谈得来,便悄悄指着门外的乞丐对她讲述了自己被吼的事情。
女店主小声地对二妹说:“是,可凶了,那天来店里买烟,我寻思给他拿一盒八块钱的烟吧,同时还对他解释,这烟抽着也不错,咱们心里认为他钱来得不容易,要是拿太贵的烟好像难为他似的。”
“可他还不高兴了,对着我大吼,你看不起我啊,我买不起一盒烟哪,给我拿十块钱的烟,我给他拿了烟,可他却从兜里只拿出八块钱,耀武扬威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也没敢再朝他要,他可能也看我老公没在店里,才那么嚣张的,第二天他就没有再来。”
我心有余悸,谢天谢地,他可别再来了。
还好,这件事儿过去了。
有天二妹要出去,开门,感觉碰到了门后的什么东西,伸出头去才看到门后趴着一只小黄狗,被碰到的小黄狗警惕地站了起来。二妹定睛细看,小狗的年龄已经不小,后边的两条腿走路都不那么灵活了。
看到二妹出来,小黄狗警惕惧怕的目光,来回扫视着二妹,然后慢慢的下楼梯走了。
二妹跟着下楼,问楼下的邻居,邻居告诉二妹:“你家买的房子,原来住着一对老夫妇,这只小狗就是这对老夫妇养的,三年前老夫妇相继去世。”
“这只小狗便开始流浪,但总是隔几天便到房门口趴一会儿,到楼下的狗窝住一夜。”
“左右的邻居看着小黄狗失去了主人,可怜它,同情它,谁见了都会给它点吃的。”
难怪二妹看见楼门口的外面有一个空着的盘子,但是里面没有吃食,只在一盘子的雨水和盘底的一层黑泥。
二妹被小黄狗的忠诚和执着感动,它上楼守着那扇门,是盼望着老夫妇哪一天能从里面走出来。
二妹想起看过的一个电影《忠犬八公》……
八公宁可冻死饿死,也要守在车站出口处,等着它的主人回来……
没有几天,小黄狗又来了。
“小狗狗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等着啊。”
小黄狗听懂了二妹的话,静静的坐在门外等着。
二妹拿回那个盘子,洗刷干净,用菜汤拌了饭,又切碎了一根火腿肠搅拌在里面,放在二楼半楼梯的角落里。
小黄狗虽然也对着二妹微微地摇着尾巴,但还是很警惕的等二妹上楼了,它才走过去吃。
这以后,小黄狗便常来常往,对二妹不再陌生和警惕,每次见了都摇头晃脑的高兴着呢。
二妹到超市也特意买回带着肉皮的猪肉,回来后把白肉和肉皮切下来,再切成小丁,煮的时候少放点盐和调料,晾凉了放在冰箱的软冷冻里,小黄狗来了,便给它拌饭吃。
总吃这一样东西时间长了,有点太油腻了,小黄狗不爱吃了,二妹发现它爱吃带有鸡肉味儿的东西,便买了鸡骨架,剁成小块,煮出血水,再用稍大点的盆儿,坐在微波炉上,多放点水熬成汤,又找出一个小点的盆儿,每次把汤和骨头舀一些,再把半个馒头掰成小块放在汤里,天冷了,二妹会把小黄狗的吃食热一热再送出去。
现在小黄狗对二妹很亲热,老远的看见,摇头摆尾的跑来,跑到面前,两只前腿向前伸直做匍匐状,然后再起来一圈一圈的转,转完后抬头向上张着嘴里发出撒娇般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二妹搬来三年了,也养了三年的小黄狗。现在,它的牙齿已经咬不动鸡的骨头,二妹把鸡汤换成了鸡肝汤。
每次买一袋两袋的冻鸡肝,化了以后,再把四五个鸡肝分别装到小袋中,冻起来,每次化开煮一袋,鸡肝煮熟了以后,用汤再煮一绺面条,把鸡肝用手掰碎撒在面条上面,香气扑鼻又软乎乎的面条,小黄狗吃几口便会抬起头用感激的眼神看一眼二妹,摇摇它的尾巴,吃几口又抬头看一眼……
二妹还养了一只黑白花的小猫,因为长得胖乎乎的,二妹叫它“胖胖”。
有天小黄狗跟着二妹走到了门口,二妹打开门,胖胖听到开门声,在门的里面探出头来迎接二妹。就这样,门外一只小黄狗,门里一只小花猫,相距一步远,谁也没叫,谁也没害怕,两个对峙了有一分多钟,小黄狗慢慢的后退两步,转身下楼,到二楼半去等着二妹了。
好懂事的狗狗!
二妹再回头看胖胖,这工夫跑到了屋中间,站的直直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大大的望向着门的方向,一副紧张的样子,二妹不由得笑弯了腰:”你刚才不是挺镇定的吗?一点也没看出你害怕,怎么这会儿才想起害怕啊?“
这以后,小黄狗就在二楼半的拐角处,或是楼门外等着二妹。
二妹也把小黄狗能吃的、好吃的,给它留着。
通过小黄狗,二妹还结识了一楼的一个妹妹,叫蓝馨,蓝馨不仅相貌长得清纯可人,内心同样清纯善良,她经常挤出时间给小黄狗送吃送喝的。
”大姐,你说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就看不得小猫小狗挨饿、遭罪,我家里有一只小狗两只小猫,都是我捡来的,我不只是喂这只小黄狗,还喂别的流浪猫和流浪狗,但我最喜欢的是这只小黄狗,两天看不见它,我的心就悬得高高的。“
”大姐,你没来的时候,有次小黄狗回来,脖子上勒着一圈铁丝回来的,让原来的主人给拿下来了,从那以后,它都不让人靠近身边,也不吃外人给的东西。“
”准是谁想勒死它吃肉啊,它的命真大,居然跑回来了。这个小黄狗可仁义了,从来不咬人,小孩子要打它,它就跑得远远的。”
”有一天,一位老大娘跟我说,她听见两个男人在她身边商量要打死这只小黄狗,吃肉,老大娘气得高门大嗓的把那两个男人骂跑了。“
“有那样的人啊,心眼坏死的坏人啊,没有人性,都不如这小黄狗有情有义……“
小黄狗是不幸的,早早的就失去了它赖以生存的主人,可它又是幸运的,有那么多关心它关爱它的善良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