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偶然得知杨振宁先生去世,查证时偶然翻到基辛格业已离世许久。我本以为这两位依然健在,而今一纸讣告,不仅关上了现代物理学最后一道宏伟的大门,还宣告了那段风云岁月的最后一位斡旋者的离去。时间还是太快了,依稀还记得三年前物理老师侃侃而谈李政道和杨之间的学术热情,而今斯人已逝,竟然只在这白驹过隙间。我两个月前也在和同窗谈天论地,讲到遗传学时聊到珍妮•古道尔女士。同窗不信对方依然在世,那是我笃定的说:“她,还在,还好好的。”两个月不到,竟也化作烟尘离开了。我一直没拿出可靠的证据去说服他,而今,确是一点也拿不出手了。一位位名人的离世不仅是历史的一页翻上了,也告诉我们,时间不早了。上世纪,是人类科学就巅峰的一个世纪,那些用双臂支撑起人类,把人类送往太阳系各个角落,让人类抬头仰望星空的人再也不在了。这偌大的宇宙中似乎失去了依靠般,人类独自在烂漫的群星中凌乱。这不仅是学术上的孤独,对于生活亦是如此。细细思考下,我也发觉,身边人也将成为过去式。我马上要17岁了,不知怎的,竟有点害怕起来,看着日子越来越近,我却迷茫了。不说十年前,就讲三年前,我身边从没有亲人离世,这三年,一下子走了两位。我们这个原本四世同堂的大家庭,而今父辈竟走在了最前面。我害怕了,害怕失去家人,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小时候盼着长大,是厌恶家里人管的多。现在不想长大,是怕之后某一天,就再没人能管自己了。以前躲在墙角偷看别人的诀别,而今竟然也担心起见面的机会,就不禁惆怅万分。 但是担惊受怕是我们生活中的主旋律吗,生活是一辈子活在过去吗,绝对不是。在生活的流水线上,没有什么是永久的,只有不断的变化,无尽的迷茫。在生活中不存在永远的悲伤,也不存在永远的美满。生活就是在空虚和不满中摇摆不定的一颗颗黑棋白旗。我们永远在和自己对弈,这盘死棋永远也下不完。黑棋落下,我仿佛站在泠冬的西伯利亚平原上,看着一列列代表着所谓过往的火车冲过弯曲曲的轨道,我站在火车头上,冲向后车,想要回到那最后一节车厢。无数的车厢也从我胸膛中穿出,带着不可置疑的权威往前冲去。而我在一节节车厢中左顾右盼,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座春意盎然的大山在哪。窗外是无数的暴雪,是西伯利亚凶猛的恶熊,是一条条冻成一块的河流。白棋落子,我一下从火车上被赶到了地上。翻滚几圈后我猛然想站起来,却看见火车一路呼啸的冲进了山洞,再也看不见一点痕迹。暴雪渐渐不见了,一抹阳光偶然照在我的脸上,在远方的群山之巅,我看见雪顶上的光渐渐明亮,厚厚的云层不再压抑,他们渐渐张开了大手,把无尽的天空暴露在我面前,森林的每片雪都在反射着一点点的阳光,照得我眼睛发痛,我想揉揉眼睛,却怎么也揉不干净。我一拍脑袋,只看见黑棋白旗犬牙交错。 那就让他去吧,让他走吧!生活本就不公平的让我去走一遭,让我去受着凡夫俗子的粗俗之苦,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考虑怎样回到过去。我不后悔!我知道,想生活退让不会改变过去的一丝一毫,惧怕生活不会换来任何改观。那我为什么要去怕生活,为什么要去后悔过去的选择。接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才叫生活。